衛光經常捧著她的臉蛋,撫平她眉心的褶皺,泛起憐愛:
“我家寶寶才這麼一點大,怎麼總是這麼憂傷憂鬱啊,小姑娘嘛,就要開開心心地享受青春,不然我會心疼。”
最後吵架冷戰期間男人的說辭變成了“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和第一次深愛的人分手,淩舒是痛的,但她迄今為止沒有對人生中所做的任何重大決定後悔過。
就像一定要壯士斷腕斬斷和養家的親情,淩舒覺得真的要和一直反過來汲取她生命力的衛光分開,她不能容許任何東西侵蝕著她好不容易能邁步向前的未來。
一時的疼痛是可以被時間淡化的。
隔了這麼多年的淩遲折磨在夢中複現,淩舒驚醒,枕頭上濕了一大片。
不能再想過去的事了。
淩舒胡亂抹了一把無意識的淚,翻了個身。
她躺在主臥的大床上,不是沙發。
淩舒甚至懸著心害怕薛懷躍就躺在她身邊,複刻各類狗血偶像劇的劇情,或是她迷迷糊糊地毀了薛懷躍的清白,還好都沒有發生。
只有她一個人。
客廳和次臥都是空的。
薛懷躍沒留下來過夜,換下來的濕衣服都打包帶走了,安靜得宛如他從未來過。
很懂事很有眼力見。
這些天,衛光沒少給薛懷躍發亂七八糟的訊息,轉載各類來路不明的公眾號的文章,比如《男小三的危害》《男人自甘墮落成男小三的表現》《幾個生活小妙招輕松識破男小三的套路》。
薛懷躍沒法子跟他解釋,被氣得牙癢癢,怨氣值在衛光炫耀和淩舒一起喝咖啡時達到了頂峰。洗完澡後醉意沒有完全消退,薛懷躍真想拍了淩舒家的陳設對衛光反唇相譏回去。
又知道按照衛光的性格,真受到這般刺激,定然會吵吵鬧鬧地給淩舒找麻煩,薛懷躍生生頂著“男小三”的頭銜不跟衛光一般計較。
在茶幾上留了字條——
“我先回去了,在這裡過夜不太好。別擔心,我叫了車。”末尾畫了個簡筆畫笑臉。
磨蹭到尷尬的反應徹底消失,薛懷躍才收拾好出來,而淩舒早已歪倒在沙發熟睡。薛懷躍看她於睡夢中仍不安蹙起的眉頭,伸出食指輕輕點了一點。
輕手輕腳將淩舒轉移回床上,薛懷躍所有少年時代衍生出來的自卑與膽怯突然豁然開朗——衛光帶不來淩舒想要的安穩自由的生活,薛懷躍不必擔心一個早就失敗了的男人,而他還有機會為她帶來堅不可破的保障與快樂。
“晚安,我的未婚妻。”
薛懷躍撩起了淩舒的劉海,心想只是貼一貼額頭的晚安吻應該沒什麼關系,骨子裡對淩舒的尊重壓倒了一切渴望,薛懷躍摸了摸她的頭發,蓋好被子,關上了門。
婚事的籌備繁瑣,蘇妤光造型團隊的選擇就能比較個十來家,淩舒嫌麻煩,能推給家人和薛懷躍決定的就推給他們決定。
婚紗意義重大,蘇妤篩了又篩,留下了最後五家婚紗品牌在最後的決賽圈。
又是頭一次嫁女兒,蘇妤幹勁十足,要拉著淩舒一一試衣。
淩舒頭都大了,找理由道:“我沒那麼挑!你挑出來一家我去試,有不合適的溝通訂做、調整,爭取一次性溝通到位。”
蘇妤看決賽圈的幾家都好,念念不捨,最後還是淩蘇蘇指了一個牌子,環著蘇妤的肩膀撒嬌:
“媽,急什麼,還有我呢,早晚還要再嫁一次女兒的,其他的等我到時候慢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