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舒迷迷糊糊地,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鼻尖還縈繞著她最喜歡的薛懷躍身上的白茶香氣,昨夜一整夜熱烈的纏綿似乎是一場夢境,薛懷躍再次如潮水般從她身側退開。
她有點難過,不知道該不該放任情緒,拿起手機,在微信群裡發訊息。
【婚前試過了,未婚夫沒有問題,且器大活好。】
陳雨琪和方涵敏給足了情緒價值,刷了一大串“恭喜”“撒花”的表情包。
隱秘的地方還隱隱作痛。
淩舒手指凝在螢幕上,無法跟朋友們說之後的事情。
再把頁面切到了和薛懷躍的對話方塊裡,他們之間的線上聊天還停留在上一次的互相問候。
聊天記錄裡,薛懷躍話不多,表情包的庫存沒有淩舒豐富,在很多忙碌的間隙發語音,尾調繾綣地問淩舒在幹嘛。淩舒原先奇怪過,她還能幹什麼呢,生活簡簡單單的乏善可陳,過了一段時間才想通——
薛懷躍是在委婉地講想念她。
薛懷躍的情緒好淡,是無色無味的白開水,是空氣,同時無形地構建成了她生命的必須的部分。
拉開窗簾後,淩舒迎光眯著眼睛很是茫然,該走和該留,選擇哪一個都不對。
洗手間的洗漱櫃拉開之後,淩舒看到了全新的、她慣用的洗護衛生用品,是被主人特意安置好的,做好了兩個人共同生活的準備。
梳子殘留著一根短短的,薛懷躍的頭發。
夜裡,他們的頭發不分彼此糾纏在一起,中途幾個情不自禁的親吻,薛懷躍的臉上沾了她汗濕的發。
也許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已經是這輩子可以獲得的最優解了。
淩舒拆了新的牙刷和毛巾,熱毛巾擰幹按壓熱敷了一下眼睛之後,酸脹的大腦得以舒緩。
她拿起手機,給薛懷躍發了訊息:
【冰箱裡有食材,晚上有沒有想吃的。】
在蕪湖,基本由薛懷躍掌勺,淩舒又不是傻子,一些簡單的菜式多看幾遍看會了。一向討厭廚房的油煙味,只在兩人一同醒來的這一天,淩舒有沖動,想要親手做出來一頓飯菜,填飽彼此的腸胃。
薛懷躍沒有回複。
淩舒開啟客廳的投屏,看完了一部冗長無趣的電影後,訊息仍舊是空的。
薛懷躍忙起來會是飯都不按時吃的程度,淩舒想著做好了送過去也好,撥通了薛懷躍私人手機號和辦公室電話都沒有被接聽。
淩舒簡單鋪了他們一起睡過的床,疊被子,再就是百無聊賴地照顧他陽臺上已經被修剪呵護得很好的花花草草,到天光開始變暗,仍舊沒有來自薛懷躍的音訊。
後來手機震動,來電顯示是秦聞,淩舒吸了吸鼻子,接電話問:
“你好秦助理,是懷躍有什麼事嗎?”
秦聞的聲音透著為難,業務能力優秀的他,不知為何有些支支吾吾:
“呃,淩小姐好,請問你現在還在老闆家嗎?老闆,今天可能有事不會回來了,稍後會有營養師過來送餐。”
“不用麻煩了,讓你老闆忙他的吧。”
淩舒馬上拒絕,連帶著很快掛掉了秦聞的電話。空著肚子和心髒,沒有繼續沒臉沒皮地賴在薛懷躍家裡不走,他躲她躲到可以把整個房子的空間都讓給她,她自然也不能逼得他有家不能回。
關門用了很大力道,和關心門一樣。
發給薛懷躍的訊息刪刪改改,其中有一條淩舒是挖開過去很久的疼痛在質問:
【我和衛光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一定要為早已翻篇的過去影響到我們的現在嗎?我們不要這樣對彼此冷暴力。】
她關上鎖屏。回家的車帶她穿過一個四通八達的立交橋動,傳送訊息的小圓圈轉著,最後因為訊號微弱顯出了個紅色的感嘆號。她沒有看到。
在私立醫院充滿了消毒水味的醫療室裡,許玲瓏望著兩個各自掛彩偃旗息鼓的倔強男人,一波眼淚才落下,另一波眼淚又湧了上來。
“好啦好啦,你這個笨蛋到底在哭什麼,我們又沒缺胳膊少腿,男孩子之間打架不是很正常嗎。”
衛光講起來話疼得齜牙咧嘴的,薛懷躍在原位還了他一拳,他說話會牽動傷處,臉上青青紫紫貼著冰袋,騰出了一隻手揉許玲瓏的腦袋。
當年衛光就是靠著對所有異性沒有社交距離地展現溫暖和友善,釀成了和淩舒分手的原因之一。
“不是的!不是的!你最疼愛最護著小哥了!你們兩個要是反目成仇,要我怎麼辦,我能選哪邊站?”許玲瓏越說越激動,停不下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