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感受到鳳墨離的關心，握拳的手稍稍放鬆，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隨後又道，“祖父，世子說的是真的嗎？”

聲音裡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她對當初雲修衍出事的那場戰爭知道的並不多，其餘人談起此事也只是覺得天妒英才，如果真的是因為身中蠱毒才身亡，怎麼可以那麼輕易的饒過給他下蠱毒的人！

雲靖遠眼底布滿血絲，咬牙繼續道，“不是，但也是。”

“絕情蠱之所以讓人忌憚，是因為中蠱者需要生生熬過六十天，在此期間，中蠱者受盡折磨，生不如死。等過了六十天，中蠱者會逐漸忘記所有情愛，只需要三天，短短三天，就能把一個人生生從另一個人的心裡剜掉！”

“修衍在中蠱之後，南疆那方的人以此威脅阿晚，若阿晚願意跟他們回南疆，保證再也不會踏出南疆一步，他們便給修衍解藥。那時候修衍尚未真的斷情絕愛，自然不同意阿晚離開。修衍與阿晚也不相信蠱毒真的無解，便派人四處尋醫，不過找的大夫都無能為力。”

說著雲靖遠飛快的背過身子，擦了下眼角溢位來的淚水。

“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安歌急切的追問道。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們幸運……就在我們都束手無策的時候，那位傳說中能醫死人肉白骨的鬼醫出現了！”雲靖故作平靜的吸了吸鼻子，聲音變得有些暗啞。

安歌聽到這裡卻沒有任何的喜悅，心底的不安反而越來越濃，猜測道，“他不肯醫治？”

“不，他同意了。但是，救修衍的方法……”雲靖遠只覺嘴裡苦澀難當，“救他的辦法，只能將他身體裡的蠱蟲轉移到另一個活人身上。”

“……”安歌的心狠狠一揪，“那我娘她……”

一旁的鳳墨離都掩飾不住臉上的震驚。

“是，你爹當初過了六十天，整個人漸漸發生了一些變化，再過兩天，他便會完全忘記你娘，忘記你，忘記我們所有人！你娘便求了鬼醫將蠱蟲轉移到她的身上。你娘中蠱之後，為了不讓你爹自責，終於同意回南疆。”雲靖遠眼底滿是愧疚，到底是雲家愧對阿晚！

“你爹情況以後，發了瘋一般要去南疆找你娘，沒人知道在南疆具體發生過什麼，不過最後你爹孃都回來了。只是你孃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在你滿月之後便……你娘去世不久，慕楚楚便找上門來了，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我不相信慕楚楚，是因為我相信你爹孃之間的感情，他們兩人中間容不下第三個人！”他一拍大腿，嘆道，“你爹孃……都是痴兒啊痴兒！”

說完他的臉色有些頹敗，就連後背也佝僂了兩分，看上去像忽然老了幾歲。

“所以，當年南疆之事，慕楚楚會知道吧？”安歌眼眸微垂，眼底暗芒閃現。

319 鬧事什麼的

“所以，當年南疆之事，慕楚楚會知道吧？”安歌眼眸微垂，眼底暗芒閃現。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可是大家卻有種心知肚明的默契。

安歌也不再糾結，西涼敗勢難擋，總歸再過不久便能回京了，而她與慕楚楚本就不能相安無事了，倒不如趁機問個明白！

待將雲修衍與慕晚的往事問清楚，安歌便催促雲靖遠回屋休息，雲靖遠許是因為回憶起過往種種傷心往事，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濟，也沒有拒絕，只自嘲了一聲老了便回屋休息了。

安歌瞥了眼鳳墨離的傷口，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淡淡道，“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明日還得應付司馬珩那行人。”

剛要離開，手腕卻被鳳墨離一把抓住。

“等等。”

安歌回身，見他的墨眸裡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卻又深不見底，像是有不可抗拒的力量要將她整個人吸入其中，使得她的心神為之一滯。

真是禍國殃民的一張臉啊！

安歌深吸了口氣，問道，“怎麼了？”

鳳墨離沒有錯過她那一瞬間的失神，忍住了笑意，緩緩道，“沒事。你的信期許是快到了，這幾日你多注意休息。”

“……”聞言安歌無奈，這人是替她掐著日子算呢啊！

被他這麼認真專注的目光看著，安歌只覺自己的臉上不自覺升起一股燥熱，深吸了口氣，含糊的點點頭，“……嗯。”

“好好休息。”說著鳳墨離松開了手。

“你也是。”安歌留下一句話，飛快的離開了房間，只是背影看上去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鳳墨離盯著她的背影，手指上還殘留著她手腕間細膩的觸感，心頭一軟。

再等等……

金色的陽光漸漸透過雲層灑落大地，照亮了這座被被戰爭折磨了近半年的時間的城池，原本繁華熱鬧的城池已經變得面目瘡痍，戰爭的痕跡歷歷在目，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蒼涼。但是路上的行人、攤販變得多了起來，比起以往的小心謹慎、膽戰心驚，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劫後重生的喜悅，煥發著生命的喜悅。

此時安歌正給鳳墨離換藥，手上的動作越發熟練，漫不經心的問道，“方將軍他們還沒有訊息傳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