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醪曾經告訴過李映墨,以後等他死了,他就要自己一個人活下去了。到那時,找個好媳婦,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留下的基業夠他揮霍三輩子了。所以在李映墨的印象裡,男人就是要娶妻生子,然後頤養天年的。所以得知葉青盞和秋燕辭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時,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但後來想想,覺得又沒什麼,誰說媳婦不能是男人?誰說孩子必須是親生的?只要能幸福,什麼都無所謂了。這些想法他沒敢告訴他哥,因為他哥知道了一定會打斷他的腿。
葉青盞吃飽了,恰在此時秋燕辭的藥被送了進來,他就端著藥,去喂秋燕辭喝下。李映墨也沒有對他們的事糾結太久,也熱心地去了,結果被葉青盞以“天晚了快回去睡覺”為由給趕了出去,李映墨只好委屈地回去了。
秋燕辭睡得十分深沉,藥勉強喝了下去,人還是無意識的。葉青盞把空碗放到一邊,低頭細細看著秋燕辭的臉。他伸手幫他捋順搭在臉上的頭發,轉而輕輕地吻上了他的額頭。
“燕燕,睡吧,睡醒了,什麼都過去了。”
葉青盞躺在床沿上,摟住秋燕辭,安心地睡去了。
秋燕辭是在隔天中午醒過來的。他的身體十分沉重,彷彿灌了鉛一樣,四肢百骸都泛著痠疼。屋裡沒有人,只有安神的薰香殘留著的寡淡香氣。秋燕辭撐起身子,眼前陣陣發黑。他嗓子幹澀得發疼,意識有些恍惚。
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努力回憶了一番,才想起自己被葉青盞哄著吃藥,吃完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那葉青盞呢?他去哪了?
秋燕辭掀開被子,腳剛沾到地上就虛軟地站不住,差點直接摔倒。他頭暈眼花,實在撐不住,只好坐在地上倚靠在床邊,想要把這股眩暈惡心壓下去。
他真的很難受,胃裡又開始了無休無止的疼痛,他只能揪著衣服,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微弱的□□幾乎讓人聽不到。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正當秋燕辭的思維顛三倒四稀裡糊塗的時候,他似乎感覺到有人來了,那個人把他抱起來,放在了床上。
他努力睜開眼睛,強迫自己清醒,才發現那個人是葉青盞。他滿頭虛汗,顫抖著嘴唇,想要叫葉青盞的名字,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耳朵裡一直在嗡鳴,頭漲得快炸掉了。
葉青盞進來時看到秋燕辭蜷縮在地上,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他趕緊把人抱回床上,趕緊叫人找大夫。秋燕辭的嘴唇有些幹裂,葉青盞倒了杯水喂他喝下去,秋燕辭一口氣全都喝完,才感覺自己還活著。
葉青盞柔聲問道:“燕燕,你是不是很難受?還要水嗎?是不是餓了?”
秋燕辭渾渾噩噩的,聽到葉青盞這麼問,才突然發現,自己剛才那麼難受,可能只是因為餓了。
他點點頭,虛弱地把頭靠在葉青盞身上,輕輕蹭了蹭,用輕飄飄的聲音說道:“我難受。我還要。我好餓。”
葉青盞頭一次看到秋燕辭這麼主動地承認自己不好受。他從來沒見過這麼乖、這麼可憐的秋燕辭,一時間心都要化了。
“好好好,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給你拿吃的,等一會,就一小會。”葉青盞為了防止秋燕辭醒了沒東西吃,時時刻刻都準備著一碗蓮子粥,之前送來的那一碗就在桌子上放著,還沒涼,他趕緊端過來,讓秋燕辭倚靠在自己懷裡,一勺一勺喂他吃粥。
聞到食物的香氣,秋燕辭聚集了身上剩下的全部力氣,幾乎是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葉青盞怕他嗆著,沒敢給他喂得太快,但秋燕辭算上往徜徉山這邊來的路上,已經三四天沒吃飯了,此時有食物引誘,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誘惑,只想趕緊把那股難耐的饑餓感趕跑,恨不得把勺子都吞下去。
“慢點慢點,小心點,胃該疼了。”
秋燕辭早就不在乎胃了,就算再疼,也要先填飽肚子。不多時,一碗粥就見了底,秋燕辭也恢複了一點力氣,但他沒吃飽,眼巴巴地看著葉青盞,舌尖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葉青盞強忍著把秋燕辭狠親一番的沖動,笑著又叫人趕緊再多拿一點。秋燕辭連吃了三碗,葉青盞怕他一時受不了,再也不肯讓他吃了。秋燕辭有點生氣,捂著胃背對著他皺著眉不說話。
吩咐下人收拾好東西,葉青盞戳了戳秋燕辭的側臉,嬉笑道:“生氣啦?”
秋燕辭沒說話。
葉青盞笑出聲來:“燕燕,你怎麼這麼可愛呀,為了一口吃的,都生起氣來啦?”
秋燕辭咬咬嘴唇,委屈地說道:“我餓。我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都是為了你。”
葉青盞的表情一瞬間凝固,鼻子發酸,他隔著被子抱住秋燕辭,又心疼又憐惜:“對不起,我錯了,等你身體好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現在你稍微忍一忍,等過幾個時辰咱們再吃,好不好?”
秋燕辭不說話,葉青盞就連人帶被子一起抱起來,把他放在自己懷裡:“胃肯定疼著吧?先別生氣了,來,我給你揉揉,揉完了,差不多就該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