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稍微一愣,卻也沒反對。
漂流全程有比較平緩的水段,也免不了遇上快速的激流,導致湖面水花四濺,竹筏也一搖一晃的。
不過面對面坐著的江易和秦彬,皆是一臉淡然,兩人誰也不說話,氣氛僵持了好一會兒,秦彬才率先打破沉寂:“小江易,你快畢業了吧,之後還做設計這一行嗎?”
江易淡淡“嗯”了一聲:“你好像也去法國學了設計,是和我差不多的專業。”
“是啊,還真巧。”
江易眸光一變,這事不知是巧合,還是他故意的?
當初他們高中剛畢業,秦彬就不告而別,匆匆去了法國。一晃幾年過去,他終於回國了,但現在性子變化許多,他不再叛逆倔強,曾經肩窩處的罌粟花紋身也洗掉了,脖頸和胸脯瞧著一片雪白。
除了這些變化,江易也察覺到秦彬看他的眼神,遠不像當年那般淡漠,變得柔和,同時也在若有似無地接近與試探他。
“那一年我在醫院躺了很久,一直等著你,但你始終沒來,後來我恢複清醒了,才知道你早就出國了。”
談及幾年前的舊事,江易的語氣中透著幾分惆悵與苦澀。
聞言,秦彬的眼瞳一縮,眼底也閃過痛楚:“對不起。”
“你沒必要道歉,我不怪你,畢竟你又不喜歡我,那時候我們也只是普通同學罷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
“不是的!小江易。”秦彬突然激動,竹筏也隨之一晃。
江易伸手扶了他一把,幫他穩住身體,苦笑道:“秦彬,真的別再這麼喊我了,你就當過去的那個‘江易’死了吧,早就死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秦彬的心頭顫了顫,凝視著江易:“其實過去的‘秦彬’也死了,你忘了他好不好?能不能瞧一瞧現在的我?”
水面上的竹筏微微晃悠著,秦彬的奇怪話語也令江易的腦子有點懵,迎上秦彬的眸光,江易彷彿是望著他,又像在看著一個陌生男人。
秦彬的臉蛋一如當年,仍然白皙漂亮,但整個人給江易的感覺,莫名就變了,不再是他當年追逐和喜歡的樣子。
或許他們都死在了過去,如今都太過陌生。
“秦先生……”江易改了對他的稱呼,口吻冷淡又疏離,“上一次見面我就說過了,我遲早會和女人結婚的。”
秦彬不由地愣住……
內心掙紮了一番,他垂眸,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好吧,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不過那個姓唐的男孩……你為什麼把他留在身邊?”
江易忽然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看著一隻白色飛鳥展翅而飛,劃過他的頭頂,漸漸遠去了。
“唐培藝會走的,早晚都會離開。”
一趟漂流結束,江易和秦彬兩人的心境也是起起伏伏,但無論中間多麼跌宕起伏,最終都歸於了平靜。
江易上岸後,對秦彬揮手再見,沒有多言。
或許他現在一時忘不掉這個男人,但時間會慢慢治癒他,幫他遺忘的。
三天的旅程結束,幾人返程時,江迎新依舊是司機,負責在前方開車。而江易與唐培藝兩人卻不像來之前那般,唐培藝坐到了副駕駛座上;江易則一個人閉著眼,橫臥在後排睡覺。
回到江易的複式公寓,見唐培藝又在整理衣物,擦洗那個機器貓書包,江易料到唐培藝應該做好了決定,不久後便會隨堂哥江迎新離開這兒了。
告別的話,其實他們說了不止一次。從一開始與唐培藝意外邂逅,江易同情心泛濫,將他帶回家後,他們兩人似乎就做好了隨時告別的準備。只不過,誰也沒想到後來又發生了太多。
江易此時靠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唐培藝收拾,他什麼都懶得問,也覺得不必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