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陽反複問著:“會不會有事兒啊?”
蔣純在一旁安撫著柳雪陽,柳雪陽才勉強鎮定了些。
衛韞走到楚瑜身旁去,詢問道:“六嫂如何了?”
“沒訊息就是好訊息。”楚瑜倒也不擔心,笑了笑道:“等著吧。”
說著,楚瑜看到衛韞衣角的血跡,如今他總是穿著素白的衣服,沾染了血就格外明顯,楚瑜有些疑惑:“不是就隨便問問嗎,怎麼就突然動了手?”
“嗯?”衛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角,隨後漫不經心道:“問出些東西來,等一會兒我再同你說吧。”
楚瑜如今記掛著王嵐,倒也沒有追究的心思。
等到晚上,王嵐終於順利生産,産婆碰了個奶娃娃出來,笑著朝柳雪陽道:“恭喜老夫人,是位千金呢!”
柳雪陽小心翼翼接過那奶娃娃,楚瑜則先走了進去,看見王嵐還躺在床上,房間裡彌漫著一股血腥氣,她朝大夫走了過去道:“六夫人沒事兒吧?”
“回稟大夫人,六夫人無甚大礙。”
“阿瑜……”
王嵐的聲音從床上傳來,楚瑜趕忙走過去,蹲下來道:“我在這兒呢,怎麼了?”
“那位大俠,”王嵐虛弱道:“可還好?”
聽到楚瑜問沈佑的事兒,楚瑜愣了愣,隨後遲疑了片刻:“應該……還好吧?”
“我覺得他是個好人……”王嵐瞧著楚瑜,小聲道:“要是沒犯什麼大錯,同小七說,便算了吧……”
楚瑜笑了笑:“你先養身子,別擔心這些,我會去同小七說的。”
聽了這話,王嵐才放心點了點頭。
楚瑜見王嵐也累了,便讓她先睡了過去,柳雪陽抱了孩子進來,輕輕放到邊上,楚瑜讓蔣純和柳雪陽守著,便出去了。
到了門口,衛韞還在候著,楚瑜見他神色擔憂,便道:“沒事兒,你放心吧。”
衛韞點了點頭,眉目舒展了很多。兩人一起隨意走在長廊上,也不知道是往哪裡去,楚瑜思索著道:“那個沈佑是怎麼惹了你,讓你親自動了手?”
衛韞沒說話,有很多東西壓在他身上,可他卻不能說。楚瑜察覺他情緒不對,皺眉道:“可是有什麼事?”
“我總算知道,”衛韞控制著語氣,盡量平靜道:“當初父親為什麼出兵了。”
楚瑜猛地頓住步子,回過頭來看他。衛韞立在長廊,神色淡定,慢慢開口:“沈佑告訴你,他是姚勇派在北狄的奸細,九月初七,他提前獲知北狄會假裝戰敗引誘我父親出城,然後讓我父親前來追擊,再在白帝谷設伏,於是他就傳信給姚勇,要姚勇做好準備。”
楚瑜點了點頭,猜測著道:“姚勇沒告訴你父親?”
“告訴了。”衛韞神色裡帶了幾分嘲諷:“如果姚勇沒告訴我父親這件事,如果不是他們制定了某個需要讓我父親出城追擊的方案,我父親穩妥了一輩子,又怎麼可能明知有詐而不追?”
“那……”楚瑜思索了片刻後,慢慢道:“那莫非是姚勇與你父親商議將計就計,最後姚勇卻放任你父親……”
楚瑜沒有說下去。
將這樣的政治手腕放在軍人身上,著實太過殘忍。
衛韞聞言,卻還是搖了搖頭。
“你記得最後統報白帝谷那一戰,是多少對多少嗎?”
“二十萬對七萬?”
楚瑜認真回想著,衛韞提醒她:“可沈佑說,他得了訊息,白帝谷中埋伏十萬兵馬。”
楚瑜微微一愣,沈佑說白帝谷有十萬兵馬,可最後戰報二十萬埋伏在白帝谷伏擊,要麼是沈佑說謊,要麼是清點的人說謊。而當時衛韞就在戰場上,要在一場徵戰後,在他眼皮子底下將十萬計成二十萬,怕是不能。
“當時在白帝谷北狄的屍體就將近十萬,”衛韞平靜道:“所以沈佑的資料不對。”
“那他說了謊?”
“你可知蘇查是什麼人物?”
衛韞突然拐彎到了北狄二皇子蘇查身上,楚瑜思索了片刻後,迅速將北狄皇室關系給捋了一下。
這個蘇查是二皇子,卻是一個婢女作為母親出身,他母親再他年幼時因犯了事被賜死,從此被皇後收養,作為六皇子——也就是太子蘇輝的左膀右臂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