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館主蹲下來檢視了一下,孫梁瞳孔放大,雙唇發黑,已經沒有了呼吸和脈搏。
他站起身望了眼孫家人,宣佈,“太晚了,準備後事吧!”
竇七丫一看孫梁真沒了命,她顧不上什麼夫妻情,只想捂緊那串銅板兒,“曹館主,你沒有救活孫梁,沒一個子兒的診金,你趕緊走吧!”
這時的竇七丫,與先前哭哭啼啼的可憐模樣判若兩人,曹館主實話實說。
“我壓根兒就沒打算收一個子兒的診金,就是給縣丞面子才過來看看罷了。”
說完,曹館主提步就要離開,但是卻被孫二旺攔住,“曹館主,孫家出了人命這麼大的事兒,都是因為你是個沒本事的庸醫,誤了我們請別的大夫,廢話不說,你留下三兩銀子的喪葬費再走,不然,我就把我爹的屍首背到你家門口停著。”
曹館主行醫多年,沒遇見這樣碰瓷的無賴,他氣得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個衙役趕忙上前拍他的背心,各種勸慰他想開些。
圍觀者紛紛指責孫二旺是個討債鬼,將孫梁的命折騰沒了還不消停,這樣的爛人品甭想娶到媳婦兒。
縣丞瞭然曹館主的確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過來的,不瞎的都看得見孫梁一心求死而把腦袋撞了個窟窿。
還有就是溺水時間太長,這些最終導致了孫梁的死亡,怎麼說呢?
生了孩子教養得好,孩子大了父母就能享清福,不然就是雞飛狗跳,一地雞毛,甚至以死才能求個安生。
“孫二旺,前因後果,本縣丞一清二楚,你還蹦躂什麼?你爹屍骨未寒,你拿他的死訛錢就是最大的不孝,你爹已然與你斷親,想來不希望你送葬,你出二兩銀子的喪葬費,你爹的後事由你大哥打理。”
聞言,孫二旺氣得直跺腳,“縣丞老爺,孫梁和我斷了親,他剛才親口說的我不是他兒子,那他的喪葬費憑啥讓我出?”
縣丞就沒見過這麼無賴無恥無情無義的,“孫二旺,你個忤逆不孝子,目無朝廷長幼有序的禮法,真以為你可以為所欲為?本縣丞只問你一句,掏不掏銀子?”
無論孫梁有何是非對錯,死者為大,縣丞尋思著入土為安,因此就懶得和孫二旺多廢話。
他剛說完,兩個衙役很有眼色地走到了孫二旺的近前,氣勢洶洶地瞪著他,等待縣丞的進一步吩咐。
縣衙的板子不好吃,孫二旺深有體會,他馬上乖乖地拿出來二兩銀子,笑得孫子似的,交給了縣丞。
“大旺,你媳婦兒還懷著身孕,你轉告她不要太傷心,也不要太操勞,你爹的喪事力求簡辦,儘快入土為安!”
明知道田青杏恨孫梁生前偏心,縣丞還是在給孫大旺銀子時,說了這番客套話,畢竟田青杏也是好不容易才熬出了頭。
孫大旺應下,等到縣丞帶著衙役離開後,冷臉哄攆看熱鬧的人各回各家。
先前那兩個幫忙的男人不吭聲,但是家裡的女人不依不饒,一個質問,“竇七丫,我男人幫你大兒子拖死人,你不管飯嗎?”
另一個質問,“竇七丫,我男人幫你大兒子拖死人,你不管飯總得給扯一條紅布條兒!”
二兩銀子沒有進了竇七丫的手裡,她暗自氣惱著,正詛咒縣丞一家不得好死呢,一聽這兩個女人的話,她轉身進了西下房,摔上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