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沙溫在心中默默思索著。
她猜測蘋伯的病與十二年前發生在低語森林的紅絲瘟疫有關。
可是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蘋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有尋求過查爾斯的幫助,但依然一無所獲。
很明顯,蘋伯被下了守密規則,他無法向任何人說出“需要保守的秘密”。
並且在這十二年間,她從沒見過蘋伯使用一次規則力量。
紅絲瘟疫一定沒有那麼簡單。沙溫明明知道這一點,但她卻無法獲知任何資訊。
低語森林的一片中央地區在當時的大火後植物依然稀疏,裡面再也看不出一絲慘烈的痕跡。
而在今天,在紅絲瘟疫再次降臨的紅謎語鎮,所有參與這場噩耗的人們都窺見了這其中可怖的一角。
紅絲瘟疫的傳染性極強,即便是雙目對視,也容易讓人産生混亂。感染瘟疫的人們,在徹底變為“非人”前,都喪失了世界賦予他們規則的力量。有鎮民聽到一個感染者在地上哀嚎“我的力量去哪裡了!”
以及最重要的——用規則攻擊感染者無效。
這場瘟疫吞噬著這個世界賦予人們天然的力量。
這是無法避免的天災,還是貪婪引起的人禍?
十二年前,蘋伯正和自己的樹人好友照例躺在一片空地上無所事事。
可是很快,低語森林的東北方向便傳來了一陣尖叫聲,這聲尖叫格外悽厲,蘋伯和好友連忙向那個方向跑去。
在中心地區一片著名的湖泊旁,一個渾身被撕咬的狐種女人正痛苦地哀嚎著。
她的身上滿是鮮血,蘋伯被這樣的慘狀震驚在原地,同時忽略了那從女人深處悄然而上的紅色絲線。
好友緊接著跑上去扶起受傷的女人,蘋伯正要上前,可是上一秒還在悲鳴的女人卻安靜了下來。
他疑惑地停住腳步片刻,也就是這一刻,女人突然向前撲倒好友,狠狠的咬住他的脖子。
在纏繞她肉身的紅絲蜂擁而出時,在蘋伯的眼中,這恍若漫天的噩夢。
他立刻想要石化那個女人,可是失敗了,於是他只能撿起河邊的一塊石頭砸死她。
在石頭一下一下與那個血肉模糊的臉龐碰撞時,低語森林各個方向的尖叫聲響徹雲際,連綿不絕。
女人或許死了,可是她還在抽動,遠處又似乎跑來了其他怪物。
於是蘋伯只好擦掉他臉上的血,抓起好友的手逃亡一個方向。
好友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蘋伯疑惑地扭頭看他。
“奧森?”
好友甩開蘋伯抓住的手,他捂住受傷的脖子支撐不住地跪在地上。
“蘋伯,我的身體很奇怪。”
好友的規則與治癒有關,為什麼他脖子上的傷口還沒好?
“蘋伯,我用不出我的力量了。”好友抬起頭,用那雙充滿痛苦的眼神望向他。
“這一切都很不對勁,你快走。”
“走?當然走,我們不是正要走嗎?”
蘋伯重新伸出顫抖的手,卻被好友躲開。那一刻,他望向了從好友的脖子處如嗅到獵物而探出頭的幾縷紅絲。
好友努力蓋住要蔓延出來的紅絲,朝蘋伯大喊:
“快走!這東西有傳染性!”
“不行!”蘋伯的聲音因恐懼破了音,他想要再次扶起好友卻又被推開。
“我的意識在消失……我要死了。”好友的話像森林裡最冷酷的法官在證人還沒闡明證據時就直接蓋棺定論。
不過就是咬了一口,怎麼可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