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章 卷一:石破天驚(3)

我只是不明白,悶油瓶為什麼那麼防著我?我對他的行蹤一無所知。雖然一起住了一個晚上,但他嘴中沒蹦出來半個字是關於他自己的。

拍賣會的地點在一個叫做明園新都的酒店,五星級,位於商業中心地帶,離這裡很遠。我一路看著指示牌開過去,趕到的時候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這個地段非常繁華,看上去和我出發的那個小地方至少相差了半個世紀的發展歷程。在我開進露天停車場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出我這輛麵包車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我去附近買了些早餐,邊吃邊走進酒店大門,在大堂兜了一圈。有一張一人高的海報架在櫃臺旁邊,非常顯眼。上面列有這次拍賣會的相關資訊,很是正規,就是一場普通的民間拍賣會,舉辦方還給它取了一個上檔次的名字叫“石破天驚”。

我三下五除二吃完手裡的東西,忽然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把我攔住了:“您好。”

他的胸牌上寫著大堂經理,這人客客氣氣地說道:“先生,我們這裡暫時不招人。”

我今早急著出來,沒怎麼拾掇自己,又揹著個大包在大堂轉悠,看起來確實有點遊手好閑。我看了看他,瞬間感受到一種不屑的情緒,我此時好像能直接看穿對方的心理活動。他雖然掛著職業性的微笑,但分明預設我是個打工的。

我心想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就道:“我是打算來拍賣會看一看。”那個經理有些狐疑,但還是微笑道:“既然這樣,請跟我來登記一下。”

我跟著他去前臺,在一份名單上寫下了姓名和手機號碼。我隨意問道:“這個有什麼用?可以抽獎嗎?一等獎送和田玉佩?”

“就是統計一下人數。另外如果有什麼變動,我們也會立刻通知您。”顯然,他回答的時候心裡猶豫了一下,我察覺到了。我心說要是把真實號碼往上一填,以後指不定給我塞一堆廣告。

所以在號碼那欄我只寫了十個數字,填完後把那份名單往前翻了翻,總共有一百多號人。然後我就看到,某一頁緊挨著的幾欄裡,全都是張字打頭的名字。我心裡一緊,面上裝出感興趣的樣子,指了指問經理:“這什麼情況?一大家子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

“應該是的,這些是昨天一起來登記的。”

我看了看那幾個名字,很陌生,可能是用張的姓氏和假名組合在一起。其中登記的一個手機號碼十分眼熟,我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昨晚的那個餐館電話嗎?難不成,這也是為了不想填自己的號碼?

然後我手裡多了一張十分形式主義的入場證,還加了個塑膠封套,繫了條紅色脖繩。我甩著繩子玩,看到櫃臺裡堆著一摞拍賣品名單,就拿過來一份。我把那冊子看了幾頁,直接往後翻,前臺的接待員在這時主動和我搭話:“不看看前面的嗎?”

“好東西都在後面壓軸。”我看了她一眼,一個普通的打工者,沒有惡意。

“越往後越貴啊。”她笑道:“不過在我眼裡都一樣,無論多貴,都沒有那個錢。”

搞得好像我有這個錢一樣,我心說。打個不好聽的比方,我純粹像一隻聞到腥味的蒼蠅,不看到肉絕不罷休。只是這塊肉太貴也太肥,其他蒼蠅全從四面八方湧過來了。

最後一件展品,是一塊南瓜大小的灰色石頭。前面那些開了窗的原石,都露出了濃鬱的綠絲和晶瑩的水頭,唯有這塊,只是毫不起眼的矽酸鹽石頭。

不尋常的是,在石頭裡有一個氣泡,冊子上的圖片把這個泡拍得很清楚。石頭被人打磨過,留了一層膜,只要鑽破它,就能拿到氣泡裡的東西。是什麼東西?紙上寫著它叫“石蝦子”。

這是一種珍貴的藥材,民間流傳著很多石中魚的故事,石蝦子算是衍變出來的一個亞種,簡單地說就是縮在石頭裡的蟲子。本草裡也有記載,說它能治眼疾。

說是這麼說,很少有人捕捉得到它,更別說拿去科學鑒定了,這使得它的存在反而類似於某種文明中的神話生物。一旦出現,必定有價無市。這樣一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現代拍賣會上,肯定會炒出天價。而我之前得到的訊息,正是關於這個寶貝。

不過,它的身份不是石中蟲,那種虛無縹緲的民間傳說我當然不會相信。事實上,石頭裡沒有蟲,只有蛋。這種蛋體積很小,呈細長的橢圓形,從外部觀察很容易令人誤解成蠕蟲。

這些話不是我空口無憑。這幾年雖然悶油瓶和胖子都不在,但我從來沒有真正地停下過。

西藏的事情結束後,我曾又派了一小支人馬去墨脫,他們回來報告說有一個荒廢的蛇礦,雖然早已被人破壞,但還能看出原狀。那裡有無數鑽了孔的石頭,我本來不能理解,以為它是用來進行某種祭祀的器具。

直到今年,去四川下地的隊伍回來拋貨時透露出訊息,當地人曾在石頭裡挖出破碎的蛇蛋,我才從中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什麼蛇?我不知道,可能是學人說話的奇怪物種,也可能是在人體內産卵的逆天品種。怪異的事情我已經見了太多,現在能夠接受任何事實。我沒能看清之前那些地方的廬山真面目,這次一定要弄個明白。

我問接待員:“你知道這東西的賣家是誰嗎?”她非常爽快地說了出來,性子很直。就是那個做賭石生意的商人,在雲南廣西這一帶活動,不知道在哪發現了這塊石頭,便拿過來賣了。“其實,大家就圖個稀罕唄,這種東西誰都拿不準什麼價位才合算。那個老闆自己心裡也沒底,來來回回改了好幾次起拍價。”

這種透明而磊落的說話方式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不太習慣。要是悶油瓶能像她這樣,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把事情吐出來,那該有多好。

我開著破車,回到了那個小旅館。開啟房門就看到黑瞎子正在玩一把刀,目測有四十公分長,刀面很寬,冷光逼人,刀刃呈s型。他反複做著抽刀出鞘的動作,在手上轉了幾圈再向外砍。

我趕緊關門,道:“快收起來,你夠牛逼啊。我們現在不在鬥裡,你不怕被抓走?”

他反而把刀塞到我手裡,我手一縮就往後躲,“你他媽想幹嘛?”

黑瞎子輕松道:“給你的。”

“我幹嘛替你背鍋?這是管制刀具吧。”鋒刃映著寒光,看得我心驚。

“只要警察沒發現你帶刀,你就是合法公民,這塊管得不緊。”黑瞎子笑了笑,“再說,廣西和越南接壤,再往西就是金三角了,公安局會因為你買把刀就大動幹戈?”

和全國其他省市相比,西南地區確實比較亂。我想了想,這應該也是黑瞎子能在短時間內搞來刀具的原因,說不定他還在這裡混過一段時間。我遲疑地接過刀,沉甸甸的。

我親眼看過不少武器,但那畢竟是下鬥。在鬼不生蛋的地方,拎一把機槍都沒人會管。我問:“這裡怎麼說也是省會,你買的還是搶的?”

“買的,不貴。”

“哪來的錢?”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果然,他把刀鞘給我之後就說道:“昨天用你的錢訂房的時候,我多拿了點,忘還了。正好給你買把刀,你就不用交學費了,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