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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卷一:石破天驚(9)

“哪兒啊,瞎擔心。”他道:“還活在封| 建| 社| 會裡,一聽說我讀書的地方有怪事,就盡想些牛鬼蛇神。”

於是我裝作十分好奇,問他整件事的起源。小家夥講也講不清楚,幹脆在手機上搜關鍵詞。我在旁邊看他擺弄手機,他上網後咦了一聲,轉頭對我說那條新聞找不到了。

我心道八成是被撤了。媒| 體的報道歷來有所限制,如果有人發出警告或從中幹涉,這些痕跡就會被抹平擦去。這麼說來,這事果真有貓膩。

不過這個小夥子留了後招,他曾經把新| 聞頁面截了屏發給同學看,手機裡還存著截圖。我拿過來一看,一則很平常的社| 會新 |聞,發生在上週,講的是某棟廢棄的筒子樓裡發現了一窩蛇。

如果只是這樣,震撼力還遠遠不夠。配圖裡,一條條蛇疊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相當惡心。攝影師的專業鏡頭拍下了所有細節,包括蛇身上的黑毛。

有些眼熟。我把眼睛湊到圖片上,以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多年前我跟小花探過一次四姑娘山,自那以後,就只能從別人口中和零星的資料裡找到黑毛蛇的蹤跡。本來廣西一行後我算是死了心,好不容易決定轉換方向去青海,結果它半路上竟又冒了出來。

一直以來,我都沒搞清楚它們蛇族裡亂七八糟的血緣關系,可能它們那樣的類似於遠房親戚。然而我的目標很明確,管它什麼妖魔鬼怪,有資訊素就是好蛇。

既然如此,現在擺在我面前有兩條路,一條西行,一條南下。西邊的柴達木盆地危險系數較高,但蛇群眾多,一定會有所收獲。而那個小夥子所說的川區廢樓,則恰恰相反。真是應了那一句回報與風險成正比的老話,世上不存在兩全其美的事情。我想了想,與其吃糌粑,先去吃趟四川火鍋好像也沒問題。

新聞裡的那個地方,與其說是位於四川,不如說靠近四川和陝西的分界線。一個下午的時間,足夠趕到那裡,而且那棟樓就靠著當地的火車站,交通不會太麻煩。

我打算至多抽出兩天時間,中途順道拐個彎,去四川轉一圈,沒準能有什麼收獲,轉完了再繼續西天取經的行程,不會耽擱太久。於是我們的隊伍在下一站下了車,我自己買張南下的單程票,至於那幾個夥計,沒必要跟著,就讓他們去賓館住兩晚,等我回來。

當初出發的時候,本來還有一批上不了火車的裝備,我是安排了另一條路線偷偷運送的。目前兩條線都可以滯緩下來了。他們樂得輕松,甚至還有夥計讓我打包二十份麻婆豆腐回去。我這時候沒怎麼多想,畢竟要去的地方是個城市,哪怕那棟廢樓有再多的疑點,鬧出新聞後也不可能留下太多蛛絲馬跡。

我一個人輕裝上陣,到達了目的地。這一片交通繁忙,要陸路就有火車站,要水路就有嘉陵江,相距十公裡不到的地方還能上高速。

尋找過程只耗費了二十分鐘,因為老樓就在離火車站不遠的舊房區內。施工隊早早在這個區域圍了一圈欄板,想必即將進行拆除工作。建築群裡每棟筒子樓有五層高,外牆灰暗破敗,年紀很大的樣子。

我向附近報刊亭的老頭打聽,他操著四川話為我指明方向。最裡面左數第一棟,三樓西北拐角處的房間,便是前陣子新聞記者和工程負責人光臨過的“蛇窩”。老頭說,我可以好奇,不能在那裡久留。雖然驅走了蛇,但小鬼還被困在那裡。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地方能聽見小鬼往外爬的聲響。

添油加醋的傳說到底不可信,我只關心蛇是從哪裡爬出來的,或者說,是被誰帶到這裡來的。我走進那棟回字型筒子樓中間的空地,周圍空無一人,毫無生活氣息,抬頭只能看見天空,以及伸出牆外的晾衣杆。

沿著樓梯,爬上三樓,牆皮剝裂得不像樣子,露出嚇人的窟窿。房門大都敞開,裡頭的房間佈局像是集體宿舍。至於老頭所說的那個出事的房間,我也進去了,但說實話,一間空屋並不能看出什麼。

房間與房間之間其實都是相通的,也就是說,其他位置並不能疏忽。從方位上說,整個一層屬西北角最陰涼,而蛇多喜陰,對溫度十分敏感。很有可能,它們是從別處聚集到這裡來的。

我對這一層的房間逐個排查,敲敲床板,翻翻櫥櫃,像極了一個進村搶掠的盜匪。一番好找之後,我鎖定了其中一間房,不為別的,只因角落裡的有支不起眼的針筒。天知道我對這個東西有多敏感,雖然存在無數可能,但那一瞬間,我只想到了用來提取費洛蒙。

有了動力和信心,我接著去翻牆角的五鬥櫃,抽屜全部唰唰拉出來。最後一個抽屜很沉,裡面有臺小型錄影機和幾盤帶子,蒙了層灰。看得出來帶子都不是空白的,已經繞了許多圈。我下意識感到不安,因為錄影帶這個東西,給我留下的記憶只有那一年驚悚的經歷。

但這一趟確實收獲頗豐,我帶走了錄影機和所有的帶子。直到住進賓館後,才發現這臺錄影機不好用,沒辦法,只好拿著帶子跑去買適配的機器。我越發有種時間倒流之感,好像自己回到了那一年,收到奇怪的錄影帶,而後又踏上一段旅途。似乎這幾個毫不相幹的事件能夠連出一條線,將我牢牢纏住。

不過那棟樓遠沒有當年的療養院陰氣森森,也不會跳出個悶油瓶一把捂住我的嘴。

我把錄影帶放進機器開始播放,螢幕閃出畫面。鏡頭對著牆角微微晃動,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我仔細一看,這牆角的部分與筒子樓那間房一模一樣,看來錄影地點就在那裡。

第一盤帶子像是試拍,只有幾分鐘的影像,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資訊。

第二盤剛剛播放,我心裡就咯噔一下。媽的,是一個在地上亂爬的人。

老子早就看過一遍。沒錯,若幹年前,阿寧收到一盤錄影帶,裡面那個和我有著同一張臉的人,就是他。我只知道他很可能叫齊羽,是九門的後人。不過有一點很蹊蹺,他不是應該在格爾木療養院裡嗎?怎麼變成四川了?

我壓下發狂的好奇心,塞進去最後一盤錄影帶。依舊是那個人在筒子樓的房間裡神志不清的行為,衣服換過了,表情卻沒有換。他把自己蹭得全身是灰,眼中是精神錯亂的目光。我在多年前看過一次相似內容,按理說受到的沖擊沒那麼大,但心裡還是不好受,堵得慌。

畫面中終於出現了第二個人。我看清之後傻了眼,那居然是悶油瓶。

螢幕上,悶油瓶走到他身邊,蹲下來扶住他,對他說了些什麼,似乎想讓他清醒過來。悶油瓶的背景非常複雜,會出現在這盤錄影帶裡倒是不值得驚訝。我一下湊近螢幕,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悶油瓶的聲音沒能被錄下來,我只能看到他的口型。既然要喚起對方的理智,大概是喊名字之類的。我略懂一點讀唇術,就模仿著錄影裡他的口型,一面猜測他所說的話。是“齊羽”嗎?不是,口型對不上。莫非是“小齊”?更不對。

我研究了半天,播放結束也沒得出個結果,就又把帶子倒過來重放。看著看著,我忽然發覺,這個口型像是“吳邪”,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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