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有些尷尬的小聲道：“你們家裡面的米麵也用完了吧，不然也不能給孩子餓成這個樣子。聽我一句勸，去我倉庫拿些米麵將就著度日，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也不能讓你們娘倆餓著肚子。昔年，我在成縣犯下人命之禍，先夫於我有活命之恩，只是夫人千萬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這些都是我應該做得。這個世道，能活著就已經極為艱難了，琳兒還這麼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像我們餓一兩頓還能挺挺過去。”
少婦的聲音低不可聞，輕聲應道，有些不好意思，為自己給別人添麻煩而感到羞愧不已。
掌櫃嘆息了口氣，道：“陰大哥曾經救過我，如今他仙逝了，老林頭關照一些你們都是應當的。”
接著，他帶著些無奈說道：“只恨這蒼天，不明事理啊，作惡的人不死，陰大哥這樣的好人反而收到排擠迫害，鬱鬱而終。”
寥寥三兩語，素言有些明白二人的關係，對於這個好心的掌櫃，有些欣賞，這樣的人真是不多見了。
昔年少婦的夫君曾經相助過掌櫃，有救命之恩，只是如今過世了，家道中落，索性掌櫃還惦記著昔日的恩情，還打算幫助她們。
素言看著兩人，小姑娘吃得很急，大半份的牛肉麵一會兒就消滅了大部分，可愛的俏臉紅彤彤的，像個小蘋果，耳後和脖頸有些密密麻麻的汗珠，若梨花帶雨。
素言心裡有些迷茫，她想起南華殿的那些後人，沒有了她的庇護，不知道生活如何了，她想或許自己需要接濟一下。如果那些後人同這二女一般可憐，確實是需要幫襯一些，起碼要為他們的生活來源提供足夠的支援。
南華殿的同袍們，是為人族的大義犧牲，我想讓大明州拿出一份撫卹金，應該沒人會反對。
只是這般一來，我經過星際傳送陣時，還需要途徑神荒大陸一趟，完成未竟的事。
等素言思慮到這裡時，那邊就瞥到夜魔正想盡辦法逗著小姑娘，小姑娘可愛的瞪大眼睛，瞧著搞怪的夜魔，興奮不已。
素言笑道：“想得出來，你原來喜歡小姑娘？”素言很難想象這個手段毒辣，有些凶神惡煞地混蛋竟然會有這樣的表現，如同一位享受天倫之樂的小老頭，毫不疲倦地都弄著小姑娘。
夜魔看著素言，頭一次認真地說道：“人最初就是一張白紙，剛開始時一個黑點，有些人會因為一個黑點放棄這張白紙，有些人會把黑點轉會成一副美麗的圖畫，但不管怎樣白紙上的黑點會越來越多，最後成為醜陋噁心的黑色，或是灰色，或者更可怕的顏色，讓社會的大染缸給毀了。”
“人剛出生時就如同一張白紙，隨著時間的推移，免不了會產生各種各樣的情緒，而這些情緒便會在紙上留下一道道印痕：紅的是喜，紫的是怒，灰的是哀，藍的是樂......
而這些各種各樣的情緒無疑會產生許許多多的煩惱，誰也不例外。”
“只有這個年齡的孩童，沒有過多的色彩，他們單純的展示著人性最美好的一面。”
素言有些錯愕，自己只是隨便問問，夜魔竟然有這麼大的反應，似乎看穿了世事，不過就他這個年紀來說，也不奇怪。
只是這樣的言論顯然有些偏激，素言並不能贊同他的說法。
素言勸說著：“一個人只有一張白紙，就看一個怎麼去排列這些黑點，是讓讓黑點整齊的排列還是雜亂無章，任何都決定不了，只有擁有這張白紙的人才能決定，這張白紙最後呈現出來的是美景還是以張廢紙。”
牛肉飯很快就上來了，一清二白三紅四綠的色彩，湯鏡者清，肉爛者香，飯細者精的風味。
素言正準備下手，另一邊，夜魔已然呼啦呼啦吃得滿嘴都是。
只是下一刻，“噗，噗”，夜魔怒目而視，滿臉難看地盯著掌櫃道：“你會做飯嗎？醃製牛肉時，沒做好栗子的去殼，最好是山竹口，鍋煮開水後放進栗子煮，你這煮的都老了。”
“牛肉都不新鮮，上面失去了鮮活的血氣，吃起來硬邦邦的，味同嚼蠟。還有炒鍋不要放大量的食用油，利用牛肉自身的特點就能煮好，你偏偏還要多此一舉。”
“另外，你是沒有下蒜末、薑絲爆香吧，你這牛腥味不噁心人嗎？倒入醃製好的牛肉，要和栗子一起炒，太久會失去嚼勁，中間也沒有翻炒，肯定是沾鍋了……”
掌櫃在一旁尷尬地站著，靜靜地傾聽著美食家滔滔不絕的評論，夜魔說得頭頭是道，彷彿自己就在操作現場一般，連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素言阻止了夜魔道：“大哥，這可是讓你來吃飯的，又不是享受的，人家掌櫃連溫飽都成問題，你還有空講究這些？難不成你認為這是在某個王公貴族的府邸嗎？”
夜魔睥睨著素言，也很是硬氣，沒有退縮地道：“吃飯是頭等大事，哪能因為寥寥這些事就耽誤了，別的我不管，但煮不好就是要罵的？”
“叔叔，你這樣罵人是不行的。林叔叔煮的牛肉飯是天底下難得的美味，琳兒就很愛吃啊。母親說現在這個時候，想要吃飽肚子都很難很難了，我們不能太挑剔的，琳兒就是每天都好好吃飯，從來沒有挑剔過的。”
小姑娘走了過來，一臉認真的看著二人，振振有詞的勸說夜魔，絲毫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竟然是凶神惡煞的狠人。
素言呆呆的看著小女孩，有些驚奇，旁邊的幾位食客視線也掃了過來。小姑娘俏臉紅彤彤的，煞是可愛，沒有絲毫示弱地盯著夜魔，試圖以理服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琳兒不明白事理，就瞎說，你們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少婦連忙奔了過來，一把擁住琳兒，生怕兩人遷怒於她，小心翼翼地喘著氣，似乎稍微大聲點，就會遭受嚴厲的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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