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還問。”唐少沒有回答,只是在腦子裡想著。一雙眼睛卻在直勾勾盯著唐裴天脖子裡的一根黑色細繩,那是栓黑石掛墜的繩子。
唐裴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然後從衣服裡拉出黑石吊墜扔在了手邊的桌子上。
“這樣可以了吧。”
唐少不置可否,而是直接問道:“那次你們到底經歷了什麼,直接說不好嗎?”
唐裴天把桌子上只剩半截的煙拿起,狠狠吸了一口說道:“好!那次科考一共有九百六十三人參與,進入最後那片區域的有一百五十一人,死亡一百四十八人。”說到此處,唐裴天又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生還四人!”
又出現了第四個人,唐少曾懷疑過第四個人是老麥克。但和阮先生比起來,麥克顯然還差了一個檔次。現在父親給自己出了一道數學題,看著唐裴天似乎挑釁地目光,唐少的直覺告訴他算對了這道簡單的加減法自己就能解開一個很大的謎題。
“有一個人是從那裡面走出來的。”隨著門被開啟,歐陽北燕從門外走了進來。
“呵呵,不愧是歐陽老鬼調教出來的。”誇完歐陽北燕,唐裴天還不忘瞟了唐少一眼。
歐陽北燕有些急切地繼續問出了自己的第二個問題:“第一次見到阮先生的時候,她告訴我們那次科考的目標是一艘墜落在yn的不明飛行物。難道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外星人嗎?”
唐裴天的臉色微變,但旋即又恢複了正常的神情,不確認也不否認地吸完了最後一口煙,又戴回了自己的黑石吊墜,似乎下一個動作就應該是起身走人了。
“他很危險,他會把世界引入不歸路。所以她說的話你們最好不要相信,更不要跟著她的思路走下去。”
唐裴天一句話用了很多個他,但唐少和歐陽北燕都自然地想到了阮先生。阮先生要把他們引向某個地方已經是明顯的事實,現在唐裴天就是在告訴他們,這個地方是不歸路。
“阮先生是在為那個人辦事對不對?我的父母也是因為那個人死的對不對?”
熄滅的煙頭一直被唐裴天咬在嘴裡,他嘆著氣又是一聲苦笑:“豈止是阮先生。我和你叔叔在做的事也都是他的意思。”
歐陽北燕欲言又止。或許她真的怕了,怕追問下去會得到一個她最不想要的答案。
唐少卻有點惱了,他討厭死了跟所謂的聰明人打交道,所有的話都不明說。於是唐少幹脆站了起來,一臉凝重地問道:“阮先生說事情很快就會有個結果,是真的嗎?到底是個什麼結果?”完全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再給我些時間,也許幾天也許十幾天。總之很快這些問題就不再有意義了。幾天之後這件事或將無人知曉或將人盡皆知。總之你們不用再追究什麼事實了。你們只要知道呆在這裡能確保你們的安全就行了。”留下這樣的警告後唐裴天就要離開了。
就在房門已經被開啟時,歐陽北燕終於沒忍住,她匆匆拉住唐裴天問道:“我叔叔呢?他原來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我們認識的時候他就是書呆子,現在他還是個書呆子。我們三個人只有他走了一條最接近自己理想的道路。我想,如果我們都死了,他應該是最沒有遺憾的一個吧。但你叔叔的確是一個好人,就算他辦過什麼錯事也是身不由己。”
“那他到底會不會死?”這個問題,歐陽北燕是小心翼翼問出來的,因為她心中應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人總要死的。”一個聽起來很淺顯的文字遊戲,答案卻再明白不過了。
唐裴天走後,歐陽北燕看著有些失落的唐少有些不忍:“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父子重逢。”
“呵呵,沒事。”唐少不是沒想過和父親見面時的尷尬,只是這種完全就像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的感覺還是突破了他的最低預期。他這個父親走得真是徹底,不但消失在了他的前半生裡,還消失在了他的期望裡。
那個早晨,唐少第一次很認真的吸了煙,結果卻以很不嚴肅的劇烈咳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