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tj郵輪碼頭有些清冷,濕冷的海風吹得唐少渾身微顫。華燈初上,唐少忽然意識到這座城市裡已經有人在燃放煙火了。就在他意識到第一個後,緊接著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然後絢爛的煙花響成了一片。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唐少問身邊的唐柔。
“今天是1月27,中國的除夕夜。”
“哦。”
新年就這樣來到了唐少的面前,顯得有點兒突兀。唐少那顆開始變得有點兒奇怪的大腦對其它的大腦越來越敏感,但對時間彷彿越來越麻木了。
每個中國人對新年都有著一種特別的情節。中國人含蓄內斂的親情在這個時候變得異常奔放。.
唐少是一個宅男,卻不是一個孤兒,他有家,也有母親。唯一讓他顯得有些特別的是他從記事起就沒有了父親,也沒見過父親的墳墓。小的時候唐少不懂,也不覺得有哪兒奇怪,每天就是傻呵呵地玩兒著。某天唐少突然懂事了,又不忍心問母親,怕會勾起母親的傷心往事,不知為何他從小就確定父親是母親的一件傷心往事。父親這個角色從來就沒有在唐少的世界出現過,甚至好像也沒有在母親、鄰裡的世界出現過。時間長了唐少也就習慣了。
“先回酒店吧,時間還早。”歐陽北燕說完還打了一個噴嚏,似乎是被凍壞了。
唐少被歐陽北燕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哦,馬上過年了,去吃頓餃子吧?”說著唐少開始用手揉搓著被凍得發麻的臉,順便抹去了在眼圈裡打轉的淚。
除夕之夜酒店的餐廳裡依然很是熱鬧,這家酒店的年夜飯從半年前就開始預訂。唐少三人在一個角落裡的小桌旁坐了下來,但忙碌的服務員似乎沒有人打算停下腳步招呼這三個散客。
“哥們兒,我們這都等半天了,連本選單都還沒有呢。”唐少終於拉住了一個從他身邊走過的年輕服務員。
服務員擦著額頭的汗“啊”了一聲,然後問道:“您有預訂嗎?”
“沒有。”
“不好意思,今天酒店比較忙,要不您再換一家?”服務員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很禮貌地回道。
“誒,你們是不是開飯店的啊?而且你家外面也沒掛個牌子說今天不營業,憑什麼趕我們走?”平時還算文靜的歐陽竟然有些惱了,大概是真餓壞了。
這話要是唐少說的,估計那服務員也該惱了。即便是俏美如歐陽北燕說得那服務員也是一臉的不耐煩。
“可我們今天實在忙不過來,您看這兒,樓上樓下都是人。您要是不真著急就多等會兒?”服務員一張嘴像嗑崩豆似的。
“呦,這不是我的愛徒嗎?”突然一個操著地道tj江湖腔的人走到了唐少這張小桌之前。
“您是?”唐少那真是一臉的茫然啊,他雖然上大學的時候有幾個tj的老師,可那腔調也沒這位濃啊。而且這人大概四十歲的年紀一身筆挺的西裝,身材壯實,滿臉油光也不像個老師的樣子,倒是他那光溜溜的禿頂倒是頗有點兒教授的氣派。
“我是王清明啊,錢宅見過。你咋還能把老師給忘了了。”
“哦!是您啊!王老哥怎麼到tj來了。你說就你現在這一身西裝,還有你那把鬍子哪兒去了?”唐少應該是不怎麼喜歡這個王老道的,但這個時間碰見也多少有了點兒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嘿嘿……你們這是?”王老道有點兒靦腆地笑了。
“我們打算在這兒吃個飯。”
“既然還沒吃飯,那幹脆跟我走。tj這邊有幾個朋友,今晚晚上非要請我,你們幹脆也跟我一起吧。”王老道顯得很誠懇,特別是配上他那口濃重的tj腔。對於能稱為局的飯唐少是盡量避免的,但終於還是耐不住王老道的熱情被連拉帶拽地拖進了包間。
原本忙忙碌碌的服務員居然還愣在當場兩分鐘,默默嘀咕著:“這兩人是嘛關系啊,一個叫徒弟,一個叫哥。”
唐少跟著王老道來到了包間。一進門唐少幾乎被包間裡的陣勢嚇得退了出去。
這個所謂的包間其實應該叫大廳更貼切。一張巨大的圓桌擺在大廳正中間,唐少覺得這要是眼神不好估計連飯桌對面的人臉都看不清。這飯桌雖然大,但已經是座無虛席,只有主位一個位置還空著。
眼見王老道進來,房間裡的人居然集體起來開始鼓掌。王老道則是像個首長一樣揮手示意。
“媽的,不會是邪教組織開年會吧。”唐少開始有些警惕了。
隨後,一個戴著眼鏡頗有些氣度的中年人一路小跑跑到了王老道跟前。
“王大師,您可來了。”
“呵呵,路上堵了會兒車。”王老道隨口應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