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不愛熱鬧,但好奇心還是有的。他擠進人群,一顆腦袋穿過幾個脖子之後終於看清了裡面的情況。
人群中圍著一個小方桌,方桌上四個人正在玩兒紙牌,四個人面前分別放了一個盒子,盒子裡裝著滿滿當當的籌碼。他們的玩法兒簡單粗暴,每人三張牌,比大小,贏者通吃。按說這種比較單調牌局不應該有這麼多的圍觀者,可勞動人民湊熱鬧的熱情是難以預料的。這些圍觀的人,不單是在看,還在參與。他們會把自己的籌碼押在自己看好的人身上,牌局上的人贏了錢,下注的人也能分一杯羹。按說這種玩法有很多的bug,可賭徒們都很有職業操守,把一個枯燥的遊戲玩得豐富多彩的。
唐少看了幾把,大概也知道了這裡比較粗糙的玩兒法,也終於被勞動人民的熱情給感染了,一隻手摸到了口袋裡的籌碼。
“反正就一個了,玩兒一把也不會損失什麼。”他拿出了自己的籌碼,就想隨手丟在放籌碼的盒子裡。
可他的心思剛放到牌局上,四個人手裡的牌也映入了唐少的腦中。
“靠,簡直就是白給錢嘛。”唐少想著便把手裡的籌碼扔進了手中牌最大那人面前的盒子裡。有那麼幾秒鐘他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怪異之處。但等有人把五個籌碼遞到他面前時,唐少已經走神兒了。
“剛才應該是讀到了看牌人的意識吧?!靠,這真是白給錢了。”唐少攥著籌碼的手開始顫抖起來。隨即他又下了第二把,第三把,……
半個小時之後,唐少的兩個口袋裡已經被籌碼撐的鼓了起來,兩隻手也都是籌碼。
起初牌局上的人並沒有注意到這個混在人群中毫無特點的菜鳥賭徒,可隨著桌子上的籌碼慢慢流向了唐少的口袋,牌局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跟著唐少下注。到後來就連玩牌的人也都注意到了這個人。牌局也開始變得無聊。因為牌一發完,被唐少下注的人心裡也就有了底,而其他人也就有了輸牌的覺悟。局面變成了幾十個人瓜分另外三個人的賭注。原本熱熱鬧鬧的牌局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這是哪兒來的傻子,希望你能一輩子好運!”這是唐柔翻譯給唐少聽的。說這句話的人,是牌局上四個玩兒家之一,唐少沒聽出他說得是哪種語言,但能肯定這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個子十有八九來自北歐,沒準兒還有個當海盜的祖先。因為就在那人滿臉惡意對著唐少嘰裡咕嚕說話的時候,唐少都能感覺那種來自北冰洋的寒氣。
“我看也是個傻子,有這好運氣居然發這種小財。”人群之外不知誰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嘀咕了一句。那人的漢語雖然不好,但對語氣的把握卻顯得很到位。因為唐少從那不大的聲音裡明顯聽出了不屑之意。
唐少順著聲音看去,發現是一個穿著光鮮的年輕人,只是那張本來應該很清秀的臉上卻顯得有些疲憊。他的嘴上叼著半根已經滅了的煙頭,斜楞著一雙藍色的眼睛也正看著唐少。
第一次贏錢的唐少心情不錯,他不打算跟這個邋遢的家夥計較,隨後扔給他一個籌碼說道:“拿去買個打火機,別再這兒給哥添晦氣了。”
年輕人似乎很識趣,把一個籌碼塞進了口袋,但他並卻沒走,反而湊了過來。
“哥們兒有這本事,就不想發點兒大財?”年輕人說的是英語,但唐少有唐柔這個隨聲翻譯,而且還是直接透過腦波直接翻譯給了唐少。
“裡面的牌局,剛好有個空位,先生要不要去試試?”年輕人訕笑著,似乎是在挑釁,又似乎是得意。
唐少被年輕人笑得有點兒發毛,於是本能地探視了一下年輕人的意識。原來這個人就是剛從裡面的牌局下來的。他剛剛在那個所謂的空位上輸掉了八千萬美金之後被趕了出來,現在讓唐少進去完全是出於報複世界的目的。唐少要是贏了,也算間接為他報了仇;唐少要是輸了他就拉了個墊背的,多少也能滿足一下他那小小的惡趣。
“什麼樣的傻子能輸掉八千萬啊!”唐少不禁感嘆了一句,但年輕人似乎是聽懂了,笑容開始有點兒不自然。
“土老帽!”這個詞兒不是唐柔翻譯的,而是那個年輕人親口說出來的。說完這句總結性的發言,年輕人轉身就要走了。
王清明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看年輕人轉身要走趕緊一把拉住,用一口地道地英式發音說道:“聽說貴賓室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啊。您有門路?”
“對,本金三千萬起,而且還要這張卡。”年輕人說著用兩根細長的手指從上衣口袋裡夾出一張卡片直接遞到了王清明的手上。
年輕人瀟灑地離開了,王清明似乎因為年輕人最後一句話失去了對貴賓室的興趣,但唐少反而突然來了興趣。
“進去看看?”唐少問王清明。
“還是別了,你沒聽他說還要三千萬嗎?”王清明顯得有些猶豫,顯然他也想到了些什麼。
“呵呵,大師不是還有五千萬嗎?您既然這麼有興趣,不進去一趟是不是挺遺憾的?”
王清明明顯還在猶豫,他看了看唐少又看了看唐柔,想到這兩個人的本事終於下定了決心:“那就發了這次財吧,走!”
王清明的一個“走”字說得豪氣幹雲,聽得唐少也是一陣的心緒激蕩,這一激蕩幹脆把滿身的籌碼向空中一拋說道:“走著!”
唐少一行人就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向著角落裡那個小門前進了。這一刻,唐少真正體會到了嘚瑟的感覺,在宅男的蛹裡孵化了將近三十年的唐少終於破繭而出嘚瑟地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