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巔前一刻還穩坐泰山,瞬間心神俱裂,雖及時抱住她,還膽顫心驚,林水憐慣性下還是撞上了柱子,砰的一聲,疼的呲牙咧嘴,宋巔反應過來,陰森森的像是看一堆屍體,聲音也似地獄而來。
“你敢尋死?”
林水憐被他這一眼嚇得魂飛魄散,連說話都張不開嘴,宋巔見她被嚇著,伸手蓋上她的眼睛,陰翳的掃了眼額頭上的傷,待恢複了往日裡的模樣,才抱著她上床,拿了藥油沾在手心,順時針的揉搓。
“爺,不會再讓我走了吧。”林水憐忐忑的問。
“你要是聽話,就不用走。”
說完見她眯著眼笑了,又說,“我明日去和祖母說聲,抬你做妾室。”
林水憐連忙擺手,說,“爺,別去說...”她沒說完,宋巔給她揉額頭的手就放下來,眸光危涼,她只能硬著頭皮拉著他的手說,“爺,奴婢只是個丫鬟,爺以後娶的妻子一定是世家貴女,別為了奴婢生嫌隙,大婚後,奴婢一定尊敬主母,如爺這般。”
林水憐是真的想過以後,也曾彷徨,最終還是決定做個卑微的人,“等主母進門,估計奴婢就能有個自己的小院子,爺閑了,就來看看奴婢,要是有幸能調治好身子,能給爺生個一男半女的最好,奴婢下半輩子也有個依靠...”
她還在那自說自話,宋巔坐在一旁放鬆了身子倚在床邊,他真是被氣糊塗了,她能想到這兒,已然不錯。兩人到最後也沒個結果,相擁著睡下。
第二日,清早,徐媽媽帶了周大夫來,給林水憐把脈,這回周大夫恭謹許多,說了忌諱什麼,又給開了藥膳,臨走時還留了幾個藥丸子,說是滋補身子的,徐媽媽陪著她用過膳,去了管事處,林水憐今個兒沒心情讀書,歪在榻上胡思亂想,初七夜裡的事她已經想起來了,蓋因著,曾經也有個男人,一身書生氣,誠懇鄭重,灼灼桃花下,希冀的問她,“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皎皎,可願嫁與我?”
她清楚的聽見自己心中那朵花開放的聲音,含羞點頭,“願意。”
宋巔下了朝,見兵部無事,就提前回來,準備帶她去見祖母,掀了簾子,那女人眼眶通紅,波光粼粼,引著他上前,“不順心?”
林水憐撲進他懷裡,小聲的哭,邊哭邊還說些什麼,“我,特別,特別想你。”
她是貼著他胸口說的,嗚嗚咽咽的宋巔沒聽清,抬起她的臉,“說什麼?”
女人哭的忘我,一雙杏眼紅腫,難看至極,宋巔松開她,“去洗洗,成何體統。”
林水憐吧嗒吧嗒又落了兩滴淚,看清眼前抱著她的男人,頓時嚇得打起嗝來,手握成拳頭敲了兩下前胸,沒有效果,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上爬起來,期間無意識的碰觸到了一個堅硬之處,惹得宋巔悶哼一聲,怒瞪了她一眼,斥道,“滾出去。”
林水憐本就委屈,他這樣一訓斥,更加難以忍受,衣衫不整的去了偏房,收拾妥當後,回了之前的住處。
宋巔已好幾日沒碰過她了,火本就沒洩夠,因著她說怕疼,一直忍著,慣的她猖狂。
林水憐也憋著火,把炭盆子點上,燻了香,棉被拿去晾曬,打水開始收拾屋子擦地,直到晚間也沒人來叫她,心灰意冷的坐著不動,一時悲從中來,又哭了一頓。
宋巔下午出去了一趟,回來天已經黑透了,換了常服,沒見人來伺候,喊了一聲,也無人應,只能出去找,走到窗外,就聽那女人又萋萋瀝瀝的哭,沒了耐心,拉著她回了內室,一把摔在拔步床上,因著沒控制力道,撲通一聲,摔得她頭昏腦漲,上方厲聲問,“到底怎麼了?”
林水憐又被吼了,她以前沒覺得她淚窩子淺,今個兒可是水漫金山了,撲簌簌的掉個不停,接著又是一聲不耐煩的吼,“說話。”
林水憐來了犟勁,嘴閉的像蚌殼,一聲不吭,氣的宋巔翻過她,手起聲落,朝著她撅起的屁股就是幾掌,牙根直癢,把帳子放下,出院喊徐媽媽,回身坐在圈椅裡,徐媽媽進來掃了一眼,見床下一雙繡花鞋,帳子放下,隱約透著窈窕影子,不待她想,侯爺不悅的問她,“今日可有事發生?”
徐媽媽只以為是問庶務,挑揀了重要的說,今年暴雪,多處都受災,他們莊子算是輕的,再則幾家店鋪虧損,她說完,覷了一眼侯爺神色,不明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幹站著。
床上的林水憐也不好過,本來賭口氣,現在弄的她簡直沒臉做人,她一直拿徐媽媽當正經長輩看待,如此這般,對她而言豈不是打臉,真是臊得慌。
宋巔嗯了聲,又說,“蒼戈院裡以後都喊她姨娘,不可越矩。”這相當於承認了林水憐的身份,以後就是半個主子。
徐媽媽心中倒是沒有怨念,只是稍微有點不平衡,她在蒼戈院當家已有十五年,如今被個丫鬟壓一頭,多少會不自在,矮身行禮回答,“是,老奴通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