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私庫裡的東西都瞧不上眼,人家的就好了?”宋巔攬著她肩膀,逼迫著她抬頭看他。
梁聽蓉見他們間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狠狠咬牙,片刻柔了神色,大方道,“肯定是表哥太吝嗇,今日可得大出血嘍!”
拉著她另一側垂在身前的手臂,帶著往前走,邊說,“待會兒春祭後,去聚寶齋瞧瞧,可有什麼新貨色?”
宋巔本虛攬著她肩膀,被這麼一扯,不敢用力,只能松開,任她們走在前頭。
梁聽蓉的走姿是經過訓練的,幾乎每個步子都是一樣的,腰臀不隨上身左右晃動,步伐輕盈美麗,而一側的林水憐雖身形高挑,卻暗暗含背,長期的卑躬屈膝已然使脊背彎曲不直,今日穿了隨身的衣裙,嗯,宋巔颳了刮鼻子,不看也罷。
所謂春祭,即是祈禱一年起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東郊,天壇位於皇家別院,裡外皆由聖上的親衛隊把守,百姓只能在外圍等候參祭行禮,官員們下了朝三兩結夥的同行而來,有些則返家攜妻帶子,這可算一年一度的盛會了。
等到宋巔到時,上邊禮儀官已開始奏樂擊鼓,有一耆老牽牛,農夫扶犁,二人圍繞田地耕種,由稚童播種,迴圈三圈。
第二項,鳴響炮,一官員喂雞鴨豬等牲畜。
宋巔等人在高臺之上,按照等級分配座位,炮仗一響,上頭女眷慌亂不已,卻無一敢發出尖叫聲,怕驚擾聖駕。
林水憐雖心中害怕,卻是提前就捂住耳朵,埋下頭不看,突的,被人攔腰抱起,耳邊溫柔體貼的贅語,“不怕,不怕。”
鼻尖被他這熱意燻的冒了細汗,草木香的氣息縈繞,她自己的衣裳如今也用著一樣的香,愈加和諧融洽。
梁聽蓉這回可差點就把一口銀牙都咬碎了,環視了一週,只有孩童被大人抱著,哪有那麼大個人還怕成那樣,不怕傷了風化。
她正惱火呢,有個人影竄過來,開口就是調笑,“呦呵,小嫂子這就怕的鑽了懷兒,待會兒可還得放呢!”
宋巔也是突如其來的細心,此時才覺不妥,冷眼看了來人,放了她回去坐穩當,“閑的慌?”
薛爾曼環抱著看戲的手臂放下來,略微僵硬的向他行禮,不太標準的深蹲禮。
宋巔對於這個曾經得力的下屬,還算寬松,女子如此,實屬不易,如今恢複了女裝,還是英姿颯爽。
“我這禮可學了一月了,有模樣了吧。”她說完,又朝著對面的男人甩了下帕子,眼神炙熱,猶如一個向郎君示好的膽大小娘子。
“老媽媽教你的?”一個老字出來,一側的梁聽蓉就笑開了,老,確實年邁不已。
薛爾曼作為一個上過戰場的將軍,其周身的氣勢不可比擬,之前收斂了敘話,這會兒遭了嘲笑,還能忍著,笑話一般。
朝著一側半轉身體,一雙眼睛因著怒意瞪大,其中綿延著戰火,所到之處必有血意,待看到她比自己貌美許多的女人時,天生的直覺,又是一個敵人。
梁聽蓉被她那雙眼睛嚇到,瑟縮了下,隨即放肆起來,她有表哥呢,即使惹了聖上都不怕,何況個半男半女的妖怪。
要是薛爾曼聽的這話,估計吐血三升以後,打的她滿地找牙。
“這叫貴女的風範。”梁聽蓉朝前一步,旋身行禮,如翩翩起舞,撥弄清影,矜持風雅。
“倒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薛爾曼向來不按常理,收了氣勢,轉頭看向宋巔,手指輕點她,一副輕佻的模樣道,“侯爺有福氣啊!”
宋巔難耐,若不是聖上在此,真想領了林水憐一走了之,撣了袍子,起身去了鄭國公處,林水憐忙小步子跟上。
薛爾曼得了難堪,卻絲毫不在意,她是最瞭解侯爺的,這是嫌吵鬧了,手輕拍了下額頭,怪自己太過急迫。
天壇上,聖上金盆洗過手,拿起酒杯敬天敬地,禮儀官宣讀祝詞,念禱詞,最後一項,所有參祭者虔誠行禮,需崇敬備至。
當今,百姓安樂,五穀豐登,之後便是大擺宴席,與民同樂。
鄭國公坐於席中,遠遠的看著天壇上的男人,宋巔走來,對於舅舅的神態略疑,不過一瞬,鄭國公已然發覺有人靠近,看是外甥,才展了笑顏。
他臨走之時,才續胡須,如今又盡數的颳了,雖然難掩他武將本色,還是有點胡須比較儒雅,不明白為何朝令夕改,卻也不好質咄。
溫和的問了一路細節,又關心了房裡事,才按著他讓陪著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