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秧見宋巖腳步不停, 又要往丹陽郡主屋裡邁, 連忙拉住,壓低聲音勸道,“你我即將同朝為官,我可不希望你犯糊塗。”
宋巖不覺自己行為不端, 他這摯友就喜歡多想,碼出一場大戲出來,他還是解釋清楚為好, “郡主救我一命, 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那我便不攔著你,到時候出了什麼齷鹺說詞,你別怪我沒提醒你。”
曾秧本就在救他一事上理虧, 此時說什麼也是亡羊補牢, 無濟於事,索性隨他去吧。
宋巖聽見齷鹺二字就冷下眸子,垂在一側的手掌緊握,質聲道,“你說什麼?”
曾秧往日也與他隨意玩笑, 見著情緒不對,更加覺得自己說中了他的痛處,暗罵了聲娘,宋巖表面上雖也風流, 卻很有度,事事規矩有禮,從不沾染情愛,哪怕對著絕色美人,亦無逾矩,怎的如今面對個小家碧玉,就動了凡心呢,只是因為救了他一命?亦或許是,他鐘愛與自己親大哥互相爭奪,所帶來的快感?
不會,他不是這種人,只能說是那個無名郡主跟了老大,還來跟老二曖昧,不知羞恥。
“宋巖,你那日是看見了的,侯爺與郡主在樓梯處…”
還不待他話音落下,迎面一記重拳擊在他鼻樑處,耳邊是他涼薄的聲音,“曾秧,不許說她。”
“你個豎子,我是為了你好,你那大哥那麼稀罕她,你若是動了,能有好果子吃嗎?”
忍不住爆粗口,他上過的女人比他見過的都多,沒點心計手段能讓個侯爺對她死心塌地,別提她是什麼郡主不郡主的,京城裡那就是個渣,什麼用都不起,而平原侯呢,他在永昌自立稱王都行,聖上都素手無策,唯一牽制他的就是鄭國公,宋巖你只是個小蝦米,還是趁早死了心,好好當官得了。
以為說動他了,繼續道,“這位可不是個善茬,要不然,能耍的你們兄弟倆跟遛猴似的,妥妥的心機叵測…”
嘴裡跑了馬,剎也剎不住,林皎手一揮,張震上前,出手快且準,轉眼間,人已經噗通掉到一樓,暈死過去。
宋巖明明比林皎高出一頭,卻難得的溫順如貓,眼底浮出細碎的柔溫,暖人心脾。
“郡主在我眼中,最為純白潔淨,不必在意他人所言。”
林皎突然就紅了臉,她從來沒被人這般誇過,尤其還是個款款深情的英俊公子哥兒,後退一步避開,她是聽著爭吵聲才出來,沒想到見著這一幕,被人抹黑了,心裡自然難受,但是,總歸有人是相信她的,那就行。
“我回了,你快下去看看他吧。”
看著她轉身急促的奔回屋子,宋巖雙手合掌輕拍,他似乎發現了件,好玩的事兒。
日子如水,平淡中帶著各滋各味。那之後,宋巖還是經常去找林皎探討道學,只是每次都會多個人,就是煩人的曾秧,他起了較真的勁,過後當著大家的面,向林皎賠不是,又是作揖又是沏茶的,有時候曾悅也來,帶著精緻的糕點和蜜餞,都不知道她是打哪弄到的。
外面的災情似乎已經控制,驛站也能通報訊息,曾家兄妹因著上京為家中祖母過壽,著急趕路,決定先行一步。
前來送行的宋巖,披著狐裘站在雪地中,眉目平和,少了以往的狂放不羈,曾秧不知是好是壞,但,終究是多年的好友,走近錘了他胸口一拳,笑罵道,“你啊,就是犟種,我看那郡主不是個善茬,你若是真喜歡,就弄了人一度春風,之後就忘個幹淨...”
對面之人眼神漸漸洶湧,曾秧及時住嘴,揮揮手,一步跨上馬車,“兄弟,好自珍重。”
宋巖望著遠處,漸漸在風雪中消失了的黑影,曾秧嘴壞心善,沒有惡意,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問題,是他先起了慾念,無關恩情,不過是難逃過,不想再避而已。
正如那句,情一往而深,不知所起。
林皎估摸著宋巔這幾日回來,提前把貼身的小衣和抹胸洗了,晾在裡屋通風,又提筆寫了封信寄給師傅,斟酌再三,停停寫寫,總算把事情解釋清楚,她神思不靜,有愧師養。
宋巖可不打算浪費一分一秒,尤其見有些地方官員已經抵達,這就意味著大哥很快就會回來,晌午,驛站裡菜餚都是固定的,宋巖和林皎的搭在一塊兒,倒是很豐盛,即使見過很多次,宋巖還是奇怪,她這麼點個小身板,那麼多都吃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