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最為厭煩他的就是這性子,永遠沒個說好話的時候,這話是個侯爺能說出來的嗎,怎麼聽都像是去妓院找女人的嫖客,滿嘴胡唚。
冷下眉目,小臉揚起,帶著矜持和距離,“侯爺記性可真好,那不妨我們仔細算筆賬,我林皎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賜。”
林皎不是真的忘懷,而是壓到心底裡,只是不說,但,這廝真是欺人太甚,還要她怎樣?
“春祭後,回平原侯府,當晚,你去哪了?”
宋巔沒料到她此時提這個,本能的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腳步就像釘下了,一動不動。
“聽說,你去了宣平侯府,去喝酒作樂,興許還有麗人相伴,你可曾想過,你的小妾,那個叫林水憐的女人。”
林皎似再次回到了那日,她永遠也忘不掉,幹枯滿是皺紋的臉,漫天的金光,炙熱的滾炭,菩薩慈悲的雙眼,以及匍匐在地,光裸的自己。
“她被你的祖母擄去的,睜著眼睛看著不認識的男人把她嘴堵上,不顧掙紮扛著去的,去幹嘛呢,當然是讓她死啊,毒酒什麼的,你沒去過吧,就在廂房裡,有個小佛堂,不大點的地方。”
說著,還用手比量了大小,眼神興奮,話語傳情,“你祖母真是個妙人,讓她跪著疊元寶,好給觀音上供,一大箱子,就是你私庫裡裝兵器的大箱子,滿滿的金箔紙,你不知道,那個像硬刀片似的,可難折了,我手指沒一處是好的,沒個地方都被劃傷過。”
宋巔的臉色明顯發白,攥拳的手掌滴答滴答的留著血,這是剛才握碎酒杯劃破的。
林皎沒察覺,繼續咄咄逼人,“你傷心了?還沒完呢。”
呵呵笑了兩聲,似她說了什麼好笑的趣事,“她前邊疊著金元寶,後背頂著個大火盆,那炭啊,燒的旺旺的,嗞啦嗞啦的響,她後背的傷像是有好多蟲子在爬,嗜她的血,啃她的肉,結果呢,你祖母還不放過她,扒光了她的衣服,要讓你平原侯府所有的男人進來觀賞啊…”
說到這兒,林皎已經完全崩潰,她不知道後來到底有沒有人進去過,誰給她穿的衣服,誰抱著她出去,這些,都讓她痛不欲生。
宋巔看著她嚎啕大哭,忙摟抱著,滿是鮮血的手掌沒敢碰她,半天也沒說一句話。
說到底,她還是怨恨這個男人的,沒有保護好她,在自己的府邸遭了別人迫害,聲音顫抖著埋怨,“那個笨蛋,一直在等著你呀,你呢,你在哪?你在哪呢?”
越來越大的指責聲,使得男人愈加用力,差點就把她融入骨血裡,只,他一個人的。
等兩人走了以後,假山後的人才轉出來,赫然是聖上與鄭國公。
他們早就等著宋巔自己送上門,只不過,卻無意聽了個,額,慘劇。
“真沒想到,後宅的女人花招真多,你這閨女可遭了大罪,不過,她到底被沒被男人…”
聖上臉上滿是戲謔,看著男人平靜的眉眼,頗為不解,他不是最心疼這個閨女嗎?
“閉上你的嘴,就你長腦子了,是不是?”
誰也沒說你沒長腦子啊,懟他什麼能耐。
鄭國公其實對著林皎的感情很複雜,她的樣子越來越像她了,性子也越發的像了。
瞭解男人的弱點和軟肋,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聖上幹咳了聲,提著建議,“幹脆把那老虔婆殺了了事。”
他一貫是快準狠的人,辦事只靠暴力,跟著外表一點不沾邊,鄭國公與他正好掉了個,內心縝密,手段高明,但外表粗獷。
“先別動,看看宋巔怎麼做。”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他能怎麼,一個小妾,怎麼都不能要了老人家的命吧,宋巔可是個孝順的孩子。”
聖上顯然不信,宋巔也算的上是他的得力幹將,脾性雖然怪點,但,不至於為了個女人殺了自己親祖母吧。
鄭國公似懂他所想,眼睛定在他如玉精緻的俊臉上,引誘著問,“如果換成我呢,當年,瑾妃騙我說你找我,讓我去燃滿催情香的攬香宮,且關閉大門,裡頭只有我和魏湘…”
話未盡,聖上已經沖冠眥裂,眸子裡火光旺盛,那夜,他正在隨行伴駕,裝著幼稚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