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你知道這事嗎?”林皎問低頭的半蘭。
“侯爺吩咐不讓告訴郡主。”
林皎心裡不舒服,自己可真沒個主子樣兒。
“奴婢也不想講給郡主聽,外面那幫人簡直喪心病狂,這天要下雪,怎還能怪上郡主,郡主人這麼好,他們不知道,您別傷心,您可懷有身孕呢。”
半蘭抬頭,眼淚滑下臉頰,聲音悲慼,滿是關懷的望著林皎,訴說著自己的一片忠誠。
“好了,我知道你的,別哭了。”她摟著半蘭,只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子,懂什麼呢。
晃悠著靠邊停下,半蘭擦了淚,隔著簾子詢問,侍衛回話說是鄭國公府上的姑娘,求見郡主。
今個兒可真熱鬧,都是不怕冷的,讓她進去說吧。
鄭曼柔由貼身丫鬟扶著下車,抬眼望去,綠意盎然,哪看的出是寒冷的冬季啊,牌匾是聖上親提,鴛鳶島。
鴛鴦神仙的島嶼,真是個好名字。
有丫鬟迎著一路往裡,她走路慢,一小段路硬是走了半柱香,林皎已經坐在八福團花圖案的軟榻上喝著羊乳,邊瞄著晃動的蛟紗簾子。
緩步而來一位嬌弱佳人,面容極美,尤其有一雙水潤柔和的杏眼,蕩漾著波光,令人心動,身穿淺蘇芳鳶色的夾襖,發鬢上別著紅梅金絲鏤空珠釵,腰間繫著個茜素青色的絲帶束腰,顯出一把纖細身姿,我見亦猶憐。
鄭曼柔是典型的貴族禮儀,盈盈一拜後,喊了聲郡主。
姿態算得上是放的很低,軟榻上的林皎方才起身,白皙的小臉上堆滿了笑意,“不可,不可。”
鄭曼柔自上次宮宴之後,就一直耿耿於懷,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子,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豁達,似已歷盡千帆,天地再造。
兩人分坐兩邊,半蘭端上茶點,站於林皎身後。
“郡主好生自在,可知父親到底如何?”
一語雙關,鄭曼柔擔憂之情溢於言表,眸光急切的等著她回複。
“國公爺吉人自有天佑。”頓了下,訕笑聲,“呵,我個閑人,自然比不得你。”
真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能這麼說話,尤其是對著這位,平原候的未婚妻子。
”郡主見笑,我此次來,是有一事相求,表哥他,今日見了我,說起郡主之事,我雖不甚在意,但難免傳出難聽,恩,不如你我商量個對策,別讓男人為難。”
林皎放下瓷碗,咯噔一聲,師傅果真沒說錯,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怪她心軟好欺。
“你有何對策?不妨說出來,聽聽。”
同為女子,何必如此相逼?
鄭曼柔見她冷下容色,嘴角輕勾,眼淚奪眶而出,“妹妹我自小就疾病纏身,估計活不過幾個年頭,姐姐真是可憐我,就讓我做幾天大,死後也好有個盼頭...”
說罷,雙腿一彎,滑跪到地上,向著林皎處磕頭,隨侍的丫鬟也哭的梨花帶雨,跪在後頭扶著她,“姑娘仔細身子,侯爺不是說了嗎,幹嘛非要來遭這趟罪?”
半蘭看不過眼,怒斥她,“你個丫鬟,別滿嘴胡唚,仔細撕了你。”
侯爺天天和郡主膩在一處,怎麼可能讓這個女人做大?簡直就是在胡扯。
林皎心裡的確不舒服,原是來爭大小之位的,“你起來說話。”
軟榻下鋪了厚厚的一層毛絨毯子,鄭曼柔靠著後頭的丫鬟起身,悶聲捂嘴咳嗽。
“你說的表哥是,宋巔吧,這事,我還真就坐不得主,你同我說,沒用。”
她眼神鬼魅誘惑,看著對面的鄭曼柔,語出驚人,“因為,宋巔就算我的一個入幕之賓,算不得什麼正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