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俏嬌著歪頭,眸子提溜兒直轉,從下往上瞄,小嘴毒辣評判說,“恩,時下可都興風流倜儻,手搖摺扇,出口成章的文人那型,你這,塊兒頭太大,而且還性子鋒利,跟把鋼刀長劍似得,誰能受的了?”
男人眉目舒緩的看著她嘚瑟,展開手臂,大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可著你說。
“本郡主就稍微勉強留你暖床吧,別處什麼么蛾子,要不就一腳蹬了你。”林皎張嘴呲牙嚇唬他。
他最愛幹的活就是暖床。
“還不過來,杵著幹嘛呢?”
林皎玩笑的叱他,不說困了要睡嗎,還磨蹭。
男人還是站著不動,高大的身影投出一道光,莫名的,有種高山巍峨的感覺。
“好吧,好吧,我的爺,來吧。”
她瞧著這姿態好笑,一個大男人,憋屈啥,跨步到他跟前,牛氣哄哄的用食指拉著他腰帶,後退著,入了帷帳中。
初夏的午晌,氣溫升高,池子裡的魚兒冒泡撒歡,而香馨的內室裡,卻安靜寧然,男人翻身看著睡的正香的林皎,連頭發都沒拆,鬆垮著也不知道墜不墜的慌,試探著把簪子拔了,看著她出神兒,她好像一次也沒戴過自己給刻的那個木簪,是嫌棄難看,還是根本就拋之腦後,捏著玉簪細瞧,一朵簡單的白蘭花,可能好雕的很。
攏著燭火,蓋上燈罩,出門就見迎面走來個舒蘭女子,如碧玉溫溫,無暇清潤,沖著他行禮問安,收手站在一側,讓出路來。
實際上肖娘子就是來辭行的,她呆了不少日子,該回觀裡了。
“你與彭乾認識?”
昨日豫恩伯攔住他車駕,索要救命之恩,讓肖娘子嫁給他,宋巔回絕,她肖娘子不是郡主府的下人,他沒權利答應。
女子一愣,溫順回答,“小時的舊友。”
她當初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這麼會又惹上個伯爺,“你去吧。”
男子提步離開,肖娘子神情迷惘的看著腳下青石,侯爺一定是聽說了什麼,才會有此一問,但是,不可能,她不會再接受任何人,何況還是個比她小好幾歲的小男孩。
進屋又等了許久,才聽著響動,進去服侍著林皎起來,說起要回丹陽道觀的事。
林皎不知道是她,迷迷糊糊的,以為是吳媽媽,有點不好意思,“娘子喚我好了,等了很久?”
郡主這種性格真的很討人喜歡,暖洋洋的,笑著答,“剛到罷了,有事郡主就叫個人去喊我。”
又囑咐要日日按她教的一套動作練著,不得偷懶,林皎有點不捨得,拉著她坐到邊上,“再住幾天吧,我自己可無聊了。”
巧了,門外傳來咳嗽聲,宋巔端著膳食進來,真是個沒良心的,他特意請了半月的假期,想好好陪她。
“不是餓了嗎?”清冷的聲音從外堂傳來。
她剛才一直在睡,怎麼會吵嚷著餓?就是故意想趕走娘子,哼,拉著她手,“走,吃完飯再說。”
林皎生産,一直是肖娘子忙活這那,完事了,就卸磨殺驢,她林皎不是這種人。
肖娘子確是要避嫌,用勁兒拉回她,搖頭堅決說,“郡主即將成親,我和李婧她們幫著忙活嫁妝,還有許多活呢。”
可是不輕松,她個新娘子倒不用幹什麼。
沒法子,送她到門口,宋巔吩咐德通給送回去,兩人坐下吃飯。
新鮮的藕片釀圓子,還有幾道時令,林皎這幾天胃口不好,特意讓廚房裡都弄得清冷盤,看著宋巔吃的歡暢,倒也多吃不少。
鳶鴛島似神仙幻境,各種奇珍異石,樹木森林,男子牽著女子手,並排而行,“這個時節正好,不想過冬天。”
難得的幽靜清閑,宋巔徵戰數載,夜夜廝殺,如今才覺得,用鮮血換來的這一切都很值得,值得讓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兒子擁有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