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乾脆利落的拒絕。無論劉元再怎樣努力的掩飾，那眼神中依舊還是透露出了一絲緊張和恐懼。

他在害怕！

分明近在咫尺的人，連微微加重的呼吸都清晰可聞；分明觸手可及的距離，只要稍稍用力，那個纖細、瘦弱的身軀便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然而對於此刻李巖來說，這寸步的距離竟如此的遙不可及！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穿不過的空氣和暖不化的冰雪。原來，一個側身的距離，也可以是隔開兩個世界的巨大鴻溝。

“你，你昏迷了好幾天，身體還很虛弱。要不然，等你養好了身子，我，請別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顫抖的聲音帶著軟軟的祈求。

“不，不好……”恐懼和絕望開始一點點侵染那雙故作平靜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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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眼，不再看那張慘白瘦削的臉。澀然開口：“……好！”

對於自己那份火山爆發般激烈的愛，李巖怕了。看著劉元毫無生機躺在病床上，瘦的只剩一身骨架，他慌了。他曾以為：愛，是沒有錯的。可是現在，他發現錯了，大錯特錯。他害怕自己那份不受控制的愛會再次傷了劉元；他害怕自己的衝動和魯莽會再次讓自己徹底失去理智。他怕自己會瘋掉，他怕自己會毀了那個一心一意愛了兩輩子的人。

‘好！如果遺忘是你想要的快樂，我成全；如果逃離是你想要的自由，我給予；如果你要的是沒有我的世界，我，退出。’

心，像是被硬生生塞進了一口沉悶的大鐘，嗡嗡不停的撞著，酸脹苦澀的疼。

淚，順著眼角一點點滾落到劉元的身上，滾燙的、帶著刺痛面板的灼熱。一路數過來的路燈杆子仍舊停留在第五百六十四根，眨了眨酸澀的眼眶，明顯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許久，劉元終於還是乾啞著嗓子問出了口：“為什麼？”

“什麼？”眨去眼角的潮溼，李巖扯起嘴角，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懶懶的鼻音。

“為什麼？”這次，是深沉無盡的嘆息。

漆黑的瞳孔畏縮，揚起滿臉的真摯情深：“你，是我的命！”

“為什麼？”

碩大的黑框眼鏡滑到了鼻尖，平日裡略顯呆板木訥的蒼白俊臉此刻看起來反倒多了些滑稽可愛。紅紅的鼻頭顫抖著，下巴處微微冒出的青色鬍渣，此刻在李巖的眼中，竟也是如此的多情可愛！

“因為，你就是我的命！”眼角掛著未乾的淚，看著被霧氣厚厚遮擋住的黑框眼鏡，李巖吸了吸鼻子，吊兒郎當慣了臉上此刻卻滿是真摯。

臉上突如其來的溼意，是頭頂那人不斷滾落的淚。

‘我曾經跟自己發誓，此後餘生，再不打擾。可是劉元，我只能食言了。對不起！我，做不到！沒有你，我的生命永遠缺失了最重要的那部分。對不起，我做不到繼續不打擾；對不起，我做不到忘了你。對不起！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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