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不過便是打上一場，贏了，重新將她送回來處；若是輸了，那自該是我們魂歸冥府。”

事關生死大事，離凡卻說得輕飄飄的很是雲淡風輕，就像是在聊天氣談八卦一樣輕鬆。聞言，老者眼中的精光反而更熾，臉上的笑意幾乎就未曾放下來。

“仙家果然超然，生死也只在談笑之間。小老兒初初還曾擔心，如今看來，那些擔心概是多餘的了！此番滅世浩劫能得二位仙家前來相助，實乃我界生靈之大幸。小老兒不才，願將這身家性命交付二位仙家，任憑差遣！”

說完，老者對著離凡離默二人恭敬施禮，一揖到底。一旁的包無庸見師父都如此鄭重，也學著師父的樣子，對著離凡離默深深一拜。兩人才拜下去，隨及就被一陣輕飄飄、卻又不容抗拒的力量直接扶了起來。

“說到救世，我倒是有句話要提醒道友一句。既然都是仙門中人，自該明白魂飛魄散是個什麼意思？我們將要對付的，乃是創世父神留下的一隻滅世神獸，名曰赤練。乃是一條通體赤紅的巨蟒。她有著惡魔道氣息，與她交鋒時，若是在她佈下的魔域之境內死去，是無法轉世投胎的，再世為人的。也就意味著，若在她魔域之境內死去，將再無來世之可能，永被塵封魔域，成為她魔域的一部分。”

“生死有命，此乃天命使然，本就強求不得。若是能為拯救天下蒼生而隕落，亦算是死得其所。至於是否得輪迴，作為仙門修士，自該看淡那所謂生死。小老兒我好歹活了兩百來年，也算是看盡了許多世間之事，說實話，活不活的，也並不覺得有什麼。”

摸了摸雪白的鬍鬚，老者笑看了眼站在一旁面色凝重、陷入沉思的徒弟，眼中的慈愛之意不言自明

“只不過，若是可以，若當真有那一日，我這小古板的徒兒，倒想託付仙家一二。他的性子實在古板左犟，有時連我的話也是不聽的。若……”

“師父！自來只有徒弟拼死保護師父的，哪有徒弟不顧師父死活只管自己逃命的道理？這可又是師父錯判了，徒兒無論生死，自當和師父一起。師父既然不怕，作為師父的徒兒，自然也是不怕的。師父既然說生死有命，那就讓徒弟陪著師父一同認命。徒兒絕不會為了苟活，或是圖那來世，就棄師父於不顧。否則，與豬狗何異？”

包無庸一身花裡胡哨的裝扮，配著這嚴肅認真不苟言笑的表情和端方正直的形象，看起來多少讓人覺得有些滑稽。

“你瞧瞧，你瞧瞧，動不動就跟我擺款子。一會兒這個話不讓說，一會兒那個行為不莊重。我是煩透了你的了，被你這般時時刻刻的管著，我還不如留在那紅蛇女的什麼魔域之境呢，至少可以落得個清淨！”

說著，老者鼻子裡一聲輕聲，傲嬌的抬頭看著天花板，不打算再搭理這個古板不知變通的迂腐徒弟。可嘴角偷偷揚起的弧度以及眼中亮晶晶的光，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好心情。再次回想了一番離凡剛才說過的話，老者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額間的川子也漸漸越皺越深。

雖然之前聽李強他們大概了講述了一番離凡和離默的由來，以及之前跟著她們一起經歷過的一些奇異經歷。但對於紅蛇女，李強他們其實並未能說的很清楚，因為不瞭解，他們根本也知道的並不是特別清楚。根據離凡剛才的解說，這個世界即將面臨的滅世浩劫，居然竟是創世神留下的神獸所為！這，既然是神獸，又如何會一心想著要滅世？這豈不是有違當初神創造這個世界的初衷？

“神獸！既然是神獸，為何卻又要滅世？這個世界，不是神創造出來的嗎？既然給了我們這個世界，既然給了我們生命和思想，為何卻又要毀滅？這豈不是違背了當初神創造這個世界的初衷？”

“萬事萬物，有生必有死，有善必有惡，有明也就必然會有暗。那赤練女妖乃是創世神在徹底離開這個世界前留下的滅世神獸，她是善惡之中惡唸的底線。平日裡一直飄蕩於虛空之中，陷入沉睡。但只要某一處世界的善惡失衡，惡念滋生蔓延，本性之善開始動搖，它就會被從沉睡中喚醒，出現在那個世界。”

“所謂的滅世之禍，其實並非是由外部威脅而來，而是發自你們阿修羅人類的本心之中。若非這個世界的善惡失衡，人們內心的本性開始向著惡念傾斜，紅蛇女自然不會自沉睡中被喚醒，也就不至於會被召喚至此界。雖說紅蛇女能夠挑動人心底內的惡念，並催使其作惡。但歸根究底，真正作惡的還是人類自己。所謂的滅世之禍，說的更簡單一點，其實更可以說是人類自我毀滅的一個過程。”

“不錯！”結果離凡的話頭，離默接著道：

“當初初代人類教唆神族相鬥，致使火神共工怒撞不周山，導致天水倒灌，幾乎毀了整個盤古大陸上的所有生靈。此乃何等罪孽？火神後裔一族因此舉族遷入地心，在那地心炎火之中生存百萬餘年，只為贖此滔天罪孽。而初代人類的後裔，則被創世神全部放到了這個阿修羅人界，剝奪你們的長壽以及靈力術法等各種強大能力，讓你們得以在此地繁衍生息，做著自己天下第一等的美夢，你們可知，是為何？”

“為、為何？”

離凡和離默給出的資訊量太過巨大，老者和包無庸一時根本難以完全消化，不自覺的跟著重複了一遍離默的問話。

“我想，創世神是想讓你們知道，那些所謂的高高在上，所謂的腳踏四方，所謂的稱神為王，不過都是虛妄，到頭來都不過是一場空。生命，在於珍視和尊重，而不是廝殺和爭搶，爾虞和我詐。創世神想讓阿修羅人類自行頓悟其間的大道之理。所以，短了你們的壽命，讓你們明白生命輪迴之苦；削了你們的能力，讓你們明白生活點滴之艱。但，似乎效果並沒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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