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在這個冰冷的世界孤獨的活著！我曾以為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溫暖，會是我季帆這輩子唯一不顧一切的執著。為你傷、為你痛、為你心憂、為你難過。甚至為了你，一直忽視著自己真正的那抹暖陽。如今，當我徹底大徹大悟明白自己真正在乎的到底是什麼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已經晚了！從此以後，這空蕩蕩的懷中，再不會有那絲溫暖，那抹淺笑，那道身影。活著！獨自一個人活在這個冰冷冷的世界嗎？我一個人冷怕了，也痛怕了。我季帆一生活得自私，卻還想，再自私那麼一次......’

深吸一口氣，季帆像是沒有聽到江辰的話，對著江辰，嘴角扯出一抹算不得是笑意的弧度，望著在漆黑夜色中上下翻飛的離凡和包無庸的師父，啞聲問道：

“他們，到底在跟什麼打架？怎麼我卻什麼都看不見？”

剛才情緒失控太過，季帆此時早已渾身無力，只能軟軟的靠著江辰，才能勉強保持站立。

“我也什麼都看不到。”

輕嘆一聲，江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離凡正自上下翻飛的矯健從容的身影，嘴角卻帶著一絲輕鬆的笑意，幽幽嘆道：

“但我知道，她不會有事！”

包無庸：‘……無量壽佛！她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問題。一個打他們五個，依然輕鬆自在的像是在玩貓捉老鼠。不像我師父，一個人光對付一個，還打得旗鼓相當。’

“無量壽佛！”

包無庸望著自家打得不算吃力卻也絕對沒佔什麼好處的師父，又看了眼明顯就是在‘玩兒’的離凡，心下忍不住一陣喟嘆：

‘仙家，果然不愧是仙家。靈力術法實在不是自己這些普通修士可以比擬的！’心下感慨非常，卻仍舊不忘為江辰和季帆解惑：

“兩位小友看不到，我師父此刻與離凡仙家正與幾個黑影纏鬥。那些黑影，方才趁我們一時不查，竟不知如何跑了過來，差點蠱惑季帆小友自戕。若非我師父及時察覺，它們此刻，已是沾染下了人命因果了。”

說完，包無庸看向神色仍舊落寞低迷，面無生色的季帆，深嘆口氣，緩聲勸道：

“季帆小友，你我雖交情尚淺，但卻也算同是歷劫之人。離默仙家之所以最後犧牲自己，她最最想要保全的，想來，其實還是小友你。”

聽到離默的名字，季帆抓著江辰胳膊的手下意識的一緊，臉上卻並未顯出任何的異樣來，只空洞著眸子，揚起一個空洞的笑容。喉頭滾動再三，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胳膊被抓得生疼，江辰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輕輕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季帆的肩膀以示安慰，繼續任由季帆無意識的緊緊摳著胳膊上的那塊肉。

將季帆此刻的反應全部納入眼中，包無庸轉頭又看了眼正打得歡快的自家師父，繼續輕聲勸道：

“據我所知，阿修羅人界的人類生靈，是無法在其他界域得以投身的。所以，若當真這個世界毀了，那麼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鬼，也就全部都無法再次轉世輪迴。要麼永駐冥界，要麼，就遊離於空間縫隙之中，做一縷不知何時消散的遊魂。離默仙家為了護住你生存著的這個世界，為了不讓你徹底沒了轉世輪迴之可能，她縱便是點了內丹、燒了魂魄也在所不惜。讓她這般不顧一切也要顧及的你，若是當真自我輕賤、自我毀滅，倒是實實在在辜負了仙家的一片苦心。”

枯槁的心，像是被包無庸的話瞬間擊中了最後的那點子命脈，忽然間再次撕心裂肺的痛了起來。

季帆不清楚具體怎樣算是燃燒內丹，魂魄這種完全不具化的東西又該怎麼燃燒？可他知道，那一定非常非常的痛。燒得最後連半點的軀殼都不能剩下，那個小小的身子，在生命的最後，究竟都經歷了怎樣痛苦的折磨？可她卻還是努力的對著自己雲淡風輕的笑著，就連那句‘再見’，都簡單的就像是平日裡的普通告別一般。

乾澀刺痛的眼中再次充溢著淚水，季帆緊握著顫抖不已的拳頭，咬緊牙根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痛！想到小丫頭遭受的痛楚，想到小丫頭一直以來被自己忽視的淒涼，想到她也曾如當初的自己一般因為被心愛之人的忽略而倍感傷懷。想到她所經受的所有傷痛和心酸都是因為自己。季帆就覺得整顆心都像是被捏在了誰的手心正被肆意揉捏一般，痛得難以呼吸。

大張著嘴，像是離了水就快要窒息而死的魚，季帆死死抓著江辰的胳膊，憋的通紅的臉上青筋直冒，酸脹發疼的眼中再次暴雨如注。

“江辰，江辰......”

無助的喚著江辰，季帆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好在被江辰一把接住，攬入懷中。渴望了十幾年的懷抱，如今，躺在這個自己肖想了十幾年的男人懷中，季帆卻再沒有半分的悸動，只剩下滿心撕裂的疼痛和絕望無助。剛才因為一心死志而昏沉麻木的心，像是再次被電擊救活了一般，裹著滿目瘡痍的痛楚，瞬間將季帆打的潰不成軍。渾身像是在被針一點點的沿著每一處的痛穴扎針一般，痛得季帆半點支撐自己的力氣也沒了。只不停的呢喃著：

“疼，好疼，好疼......”

“季帆，你怎麼樣？你怎麼了？道長，他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突然就這樣了？他......”

不等江辰說完，包無庸突然對著倒在江辰懷中的季帆當胸接連點了數下，最後一掌用力打在了季帆的心窩處，直打得季帆猛的噴出好幾大口黑血，這才緩緩收回手，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對著幾乎就要打過來的江辰微微一笑：

“無量壽佛，小友不必著急，小道只是將他心中的那團汙濁之氣打了出來而已。如此，他還能有個向死而生的法子。要知道，死志一旦自心上蔓延開，便就沒有那麼好去除了。現今多少的人死於自殺，歸根究竟，還是因為心裡蔓延開的那絲死志所擾。一直到方才為止，在季帆小友心中，怕都是一腔死志吧？”

“我……”

喜歡降愛凡辰請大家收藏：()降愛凡辰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