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寧侯爺還在為剛才寶昕看他那一眼鬱悶,為什麼說到沈媽媽如同半個主子要看他一眼?他與沈媽媽毫無幹系啊,難道有人在背後說什麼汙言穢語?
可聽寶昕後面說的話,那沉甸甸的窒悶感湧上心頭,他被一種悲涼的感覺侵襲,眼睛又酸又澀。他的兒孫,怎麼可能落到那種境地?!
王氏掙紮著起身,她很疲憊,也很心酸,她的孩子在外面被質疑被欺負,她不能再躲避。
她的腿沉沉的如墜了千斤,她只是擔憂過度,她只是很累,整個身子靠在夏錦身上,由著她們扶著慢慢走了出來。
她的孩子心善又機靈、孝順又謙讓,她的心如同油煎,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被冤枉。
“見過侯爺、侯夫人。”
她是江南王氏,她有她的驕傲。
嫁給庶子,她願意,低調多年並沒有讓誰滿意,還讓兒女受苦良多,她不會再退讓。
侯夫人乜斜著眼:“喲,知道躲不過,終於捨得出來了?長輩召喚居然敢強勢推辭,你這是大不敬!你看這西偏院,你看看你手下的奴僕,你看看你教導的姑娘們,你可知罪?我要讓老七休了你。”
終於將打算多年的心思說了出來,褚氏順暢不已。對,就是讓老七休了這婦人,看她還怎麼得意!
她的眼透著興奮,想象著馬上就能看見王氏跪下求饒的倒黴樣,悶笑得心癢癢的。
王氏閉眼望天,為寧世昀感到悲哀:“侯爺也是這麼打算的?”
寧侯爺瞪了褚氏一眼,慢悠悠地道:“為什麼不到主院回話?這的確也算是大不敬。”
王氏挺直了身子:“兒女至晚未歸,兒媳擔憂寢食難安,可有錯?天黑不見兒女,兒媳出門相迎,有錯?驚擾過度,兒媳動了胎氣,為子嗣著想好好歇息安胎,有錯?”
走到寶昕跟前,拉起她來,抬起她的下頜:“小女兒遇賊人受傷不輕,兒媳怕她留下疤痕,著急趕回來就醫,有錯?”
熱淚順著玉白的臉龐滑下,纖纖手指輕輕地著寶昕的臉龐,寶玥過來與妹妹、娘親抱成一團,泣不成聲。
“孩子們一心行善積德,老天有眼,也會記他們一份功德,只有心中汙濁者,才會處處以汙濁視人。”
院子裡光線不是很明亮,寶昕又矮小、圓胖,寧侯爺還真沒看見她右下頜長長的猙獰傷痕。
乍然看見,除了驚駭,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不希望孩子長歪了,所以說話難免嚴厲,可小九兒怎麼就不能好好解釋?為什麼就不告訴他受傷之事?
侯夫人還想說話,寧侯爺沉聲道:“你那麼在乎沈媽媽,等她回來,你自出府跟她過日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