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愣怔半晌,丁側妃咳了一聲,他才醒神。
這個兒子,從小到大,他見過的次數一雙手都能數過來。
當日,那個帶著克親之名生下來的小不點,現在已經長得比他還高了,耀眼的容色一如太子妃,神態間的剛猛與陛下相似,只是此刻眉眼一片冰冷。
“你這回來,不走了吧?”
秦恪挑眉,他的父王,難道不是應該先問罪嗎?
自己可是欺負了他心愛的女人生下的嬌嬌女。
“要走,京城無兒臣立足之地。”
秦炎恆想笑,不錯,這個弟弟還算知趣。
“我是大哥,你可認識?小時候我還見過你的。”
秦恪眉頭久久放不下去,這話說得……
“大哥?我娘只生了我和弟弟妹妹,加起來三個人,本人忝為長兄。何況,一個嬰兒可不記事。”
秦炎恆臉色變了變,定定地看著秦恪,總覺得似曾相識。
太子剛端起宮婢上的熱茶,一聽這話,氣惱地重重放下茶盞:“不孝之子!”
秦恪“嗤”了一聲:“父王這話說得奇怪,怎麼兒子否認了他的話,就變成不孝了?他又不是兒子的長輩。何況,兒子同父同母的弟妹,本來就只有兩個,加起來不是三個嗎?”
“你能否認你與炎恆不是兄弟?你能否認你與惜耘沒有血緣聯系?你怎麼狠得下心欺負你的妹妹?不說這個,你是男子,如此沒有君子之風,竟然欺負女子?在外歷練,在戰場上歷練,這就是你學到的?”
“戰場麼?父王希望兒子在戰場上學會愛惜弟弟妹妹?戰場上可沒有男女之分,只有敵我,只有勝敗。”
“你……只會話溫和,不甘心,“阿摩殿下……”
“這是你能喊的?你有什麼資格?”
丁側妃被頂了回去,一口氣上不得下不得,臉漲得通紅。
“放肆!那是你側母妃,你居然頂撞?是不是覺得孤不會罰你?”
“側母妃?嗤!在民間,那就是個小妾,還側母妃。所以,她在父王心目中有很重的位置,你想扶正她取代我孃的位置?你要尋藉口為她懲罰甚至除掉你的嫡子,替她立威?所以,你準備放棄娘親?要放棄嗎?”
太子愕然,這話是不是扯得太遠了?
“胡說!你竟敢詆毀孤?”看著秦恪挑釁的眼,太子怒了。
錦心在裡面聽得難過,二哥今日與太傅去了鹿山學院,三日後才回,否則,她也不會這般孤立無援。
雖然秦恪再三叮囑她別出來,她覺得不能讓哥哥獨自戰鬥,不管不顧地沖了出來。
“見過父王。父王,是惜耘罵兒臣,是惜耘詛咒娘親,大哥沒錯。”
太子知道,平日裡太子妃就喜歡兒女稱呼她一聲“娘親”,她覺得這樣才顯得親近,可是,他是不太贊同的。
“錦心,惜耘是你的姐姐。”
“她不是,她不配。她老是欺負我,還詛咒娘親死,她才該死!”
錦心紅著眼睛大吼。
她雖然小,雖然單純,可是她看得明白一些事。
父王很少陪伴娘親,她看著娘親一日日消瘦,她很怕,惟恐失去娘親。
她獨自在恐懼裡掙紮,沒人來安撫她。
二哥很忙,要聽太傅講課,還要出門聽大儒講學,雖然他也很關心娘親,可他把所有的希望寄託給太醫。
在錦心看來,只有她和剛回來的大哥,才是真正希望娘親平安的人。
“你們都希望娘親死,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惡毒的魔鬼!”
錦心撲進秦恪懷裡,“嗷嗷”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