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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劉慕說的非常隨意。他確實被那晚羅令妤編的《奔月》舞所驚豔,確實生了興趣,確實願意幫羅令妤一把……

不想,前兩日還湊到他跟前說羅表妹如何如何好的陸二郎陸顯,這會兒反應格外大。劉慕還沒表達完自己的意思,陸顯就激動地從病榻上坐起,一把抓住衡陽王的手。他眼睛快要跳出眼眶,雙目赤紅、語氣激烈:“不要!”

“你不要跟她一塊!”

劉慕被嚇得僵了下,身子後傾:“……”

然後才沉下臉道:“……不去就不去,你這樣像是我逼著你們要如何一樣。”

聽劉慕此時並不在意這事,陸顯鬆了口氣,重新躺回去,繼續盯著劉慕琢磨自己的心事了。

劉慕被他那直愣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想道:有病。

陸氏都有病。

……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陸昀晚上回到房舍,侍女錦月就遞上來了表小姐送的花箋。依然是她自己裁製的花箋,紙箋杏紅,紙上若有墨彩暈染開,點點滴滴,成雲霞之狀。此箋通透明淨,配紙上秀麗小字,觀賞來,何等雅緻。

錦月再次感嘆:“表小姐真是厲害。花箋做得這麼漂亮,建業也是不多見的。”

陸昀唇角含笑,將花箋收起,對羅令妤的相約已心知肚明。並不與錦月多說,用了晚膳後,錦月等女看郎君去往書房,便推門出去,忙碌自己的事。她們不知陸三郎只是去書房晃了一下,待夜深人靜、人聲微弱時,陸三郎已經翻牆而出,颯颯然離開了“清院”,一路往“雪溯院”去了。

同樣是翻牆進了院子,進院子後,站在院中玉蘭樹後,看到一排屋舍皆是熄了燈火,陸昀唇就彎了一下:一個僕從都不見,表妹真是準備充足。

陸昀很少到“雪溯院”,他也不多走兩步,站在牆下就將指放於唇下,發出一聲清亮的嘯聲。嘯聲不大,只這麼一聲,卻通達明澈。陸昀等待不過一個呼吸,便挑眉,隔著花影,看到主屋門悄悄地推開,一身貼身長袖舞衣的女郎,躡手躡腳、心事重重地走了出來。待她到院中四處探望,陸昀才從花樹後站了出來。

他將她上下打量一下,嘖嘖道:“跳個舞而已,你偷偷摸摸,仿若我與你私通一般。”

被羅令妤瞪一眼。

羅令妤仍緊張地看四周,看他滿不在乎,就小聲道:“哪有貴族女郎如舞姬一般跳舞給旁人看的?若是被人看到了,我沒臉活了。獨自一人,多丟臉……”她話一半,見陸昀臉沉下、臉色不對,忙嬌滴滴地挽救,“……然而雪臣哥哥你是不一樣的。跳給你看,和跳給旁人,自是不同。”

羅令妤撩眼皮,與他笑,同時走上前,手勾住他的衣袖。

她笑起來春意盈盈,鳳眼流波,再手一下一下地勾他的袖子,陸昀的臉色,就緩了下去。陸昀攬住她的肩,將她往前面帶,戲弄道:“妤兒妹妹,真淘氣。”

羅令妤背地裡,白了一下眼——

靈犀已經告訴她,有一個以前從沒見過的琉璃坊願意收她的臂釧。她只要這會兒讓陸昀高興,待她拿下“花神”,錢財緩了,她就不必再受陸昀的威脅了。

……

已答應陸昀,自己的分可能在陸昀手裡,雖然對這位表哥,羅令妤始終很羞窘、不想一次次以自己真實的面孔面對他,羅令妤仍全力以赴,拿出最大的熱忱跳舞給他看。

月下清輝,院中空落,郎君不聲不響,隨意坐在廊下扶攔上,隔著灌木叢,望著院中扭腰而舞、衣袂貼腰的女郎。

他眸子幽靜,漆黑,一望無底。他往灌木叢後一坐,再不出聲,只盯著她。羅令妤揹著他,都好似感覺到他盯著自己後腰的灼熱目光。那目光似要刺穿她,她每一次回眸,都能撞上他的眼睛。羅令妤咬牙,閉上眼當沒看見他,專心回憶自己編的舞怎麼跳。

手如蘭花展,腰似浮萍流。

揚袖似飛雪,回眸情已深。

與那日的《奔月》不完全相同。那日羅令妤梳了飛天髻,今日許是無侍女相助,她不會挽那般複雜的發髻,今日的妝容,整體就素淨許多,清朗許多。一身苧麻編制的雪衣,長發只用一根玉簪挽了下,頰畔發絲輕晃。她閉著眼旋轉,腰肢一點點扭動,恬靜溫雅的模樣,清水玉蘭般,格外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