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令妤歡喜點頭。
陸昀手纏著她的發,唇角弧度似諷似笑:“良田豪宅,商鋪萬裡,嫡妻之名。我有的,都與你分享,如何?”
這一下,羅令妤真的開心至極,連連點頭,並笑出了聲。
陸昀被她逗笑,他又忍不住上手掐她的臉,笑罵:“怎就如此愛財愛權?”
羅令妤捂住臉頰,被他掐得臉疼,口上不由嗚嗚咽咽帶出了聲兒。她聲軟似貓叫,哼了兩聲,陸昀臉色微妙一變。突然一刻,他想拆開眼睛上的紗布,想將她壓在身下,想湊近,看她現在是何等表情,何等相貌。他心裡蠢蠢欲動,理智提醒著他臉上的傷未好,勉強將他不受控的情感拉回去。但陸昀再開口,聲音已經有些沙啞緊繃了:“……令妤,我問你。”
羅令妤:“嗯?”
陸昀:“你既知我能給你一切你想要的,你為何這麼對我?”
羅令妤睫毛輕微一顫,掀起眼皮,美目似波,盈盈望向他清雋面孔。他聲音不高不低,許是因眼睛被紗布遮著,那噬魂一般的壓力未曾壓著她,讓她在他的美色下有了喘息餘地。陸三郎沒有明說,但是心知肚明,兩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之前琉璃臂釧變賣的事。
羅令妤垂目:“……”
他始終耿耿於懷,不能釋然。哪怕他說服自己給了她臺階下,他想和她重修舊好,琉璃臂釧仍然是他心裡的一根刺。清高如陸昀,他不拔掉這根刺,他就說服不了自己。
羅令妤手被他握著,輕輕顫抖。許多話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說,不會承認。如果事情正常發展,她一定不會在他面前示弱。但是若陸昀就這般毀了,她要賠償他一輩子的話……她勢必要示弱啊,要讓他覺得,她是委屈的啊。
羅令妤說了實話:“因為……你是不一樣的。”
陸昀紗佈下的眼睛輕微縮起。
羅令妤仰目看他:“我既怕你,又不怕你。既覺得就這樣而已,又知道不會就這樣。”
陸昀靜靜的。
羅令妤:“旁的郎君送我臂釧,我未必會賣。因我不敢,不敢將這麼大的把柄送人,我怕事發後,世人知道我是如此涼薄無情,且貧窮。但你就沒關繫了。你本就瞧不起我,我做什麼你都知道我會這麼做。你送我臂釧時,分明又是見色起意。見色起意,能有多用心?果真你之後再沒問過我。陸雪臣,你自己分明就不上心的,怎能怪我也不上心?”
陸昀下巴微繃:“你送我的東西,我從未扔。”
羅令妤目中淚意再生,光華漣漣:“可是我窮嘛!”
陸昀:“……”
羅令妤:“我不能賣別人的,只好賣你的了。你只覺得生氣,你根本沒想過我的處境有多難。別家女郎品性高潔,富貴不淫威武不屈,哪怕窮困要死也會守著節氣。但我是沒節氣的人。你一開始就知道,為什麼現在才和我算賬?”
陸昀當即再掐她的臉,將她掐得吃痛叫一聲。
陸昀戲謔道:“妤兒妹妹還是能言善辯,把黑的說成白的。但你記得,在我這裡,你得給我守住節。我送你的東西,我給你的,不想要你當面退回來。下次再讓我發現你耍我……”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呼吸再與她纏綿。
鼻息與她相觸。
他扣住她的肩,一下子將她推倒,壓在了她身上。一寸之距,羅令妤仰臉,他的發散在她臉上。羅令妤呼吸急促,手腳都綿綿發軟。知道他看不見,她眼波一轉,聲音便比平時更嬌柔了幾分:“你待如何?”
陸昀輕笑,臉與她貼著,說了幾個字,驀地讓她臉紅推他。
因他在她耳邊說:“……讓你下不了床。”
二人正這樣鬧騰,嬉笑間,唇眼見就要碰上,羅令妤被撩得面紅身無力。外頭侍女織月的聲音喚道:“郎君,給你煎的藥好了。疾醫吩咐藥一熬好就要給你擦上,不然紗布捂的時間長了,眼角的疤留下痕跡,再傷了眼睛就不好了?”
舍中的陸昀和羅令妤:“……”
陸昀臉刷地沉下,如黑鍋。
羅令妤眨眨眼,忽然笑了一聲:“雪臣哥哥……你的侍女,好似很……哼。”
羅令妤一下子推開他坐起,高聲:“陸雪臣你耍我?你沒有傷到眼,也沒有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