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無情緒,在她仰頭時,黑影卻壓下,陸昀俯身親上她的唇。
羅令妤一徑後退,終平衡不了,跌坐在地。陸昀竟跟著她一起倒下,他跪在她面前,手臂仍攬抱著這個坐在水裡的女郎。伸手拂去她面頰上濺落的水珠,他閉眼親她,親得格外熱烈。
熱烈而動情。
那種壓迫性的、帶著幾分強悍的,不容她拒絕的。她肩頭瑟縮後退,他唇齒與她纏綿的力道更重了。羅令妤掙紮,陸三郎卻根本不攔她。他手沒有壓她,他只是閉著眼親她。羅令妤滿心惱恨,要猛力推開這個羞辱自己的登徒子時,廊口懸掛的燈籠在風中搖晃著,光撒了過來。
羅令妤屈膝坐在水中泥地上,在火光下,看到陸昀玉白的面,黑長的睫,挺直的鼻。許是少見他動情的樣子,當他閉著眼、情深義重時,握著她手時,水珠落在他睫毛上顫抖時,她的心就軟了。
羅令妤發怔,在這一刻,在望到他放大的面孔時,心裡砰一下,好似煙花綻放一般。
她聽到了自己心動得無以複加的聲音……她天生愛這樣的郎君。
而羅令妤手一鬆,腰上虛摟著自己的郎君手臂就收緊,陸昀抱緊了她。他撩目,望了她一眼。陸三郎每次都給她躲避機會,她不躲,就換他強勢了。這一次比以往每次都更甚……他往常總是親得纏綿而溫柔,這一次卻熾烈而放浪。
攻城略地!
舌尖掃過她口腔中的每一寸。
唾液交換,呼吸急促,舌根發麻。
羅令妤膝蓋顫抖,被親得,從腰椎升起痠麻感。他只是親她,這般動情的樣子,他沉醉著,拉她一道與他落入深淵。喘息、吟哦,她越顫抖,他越情深。情深、情深……她從未見過他這般似瘋了一樣的樣子。
陸昀睜開了眼,黑曜石一樣黑得發亮的眼睛,與女郎濕潤溫潤的眼睛對上。
陸昀輕聲:“我很感謝你送我的符,我也感謝你支援我。陸家上下沒有人支援我,令妤,你是唯一。我自小佩戴過無數荷包,我沒有看過自己每日戴的是誰繡的。那都是侍女給的,荷包裡裝的是什麼我都不知道。我第一次戴上女子送我的荷包。”
羅令妤喃聲:“雪臣哥哥……”
陸昀指腹揉著她手腕上的清涼肌膚,他面容依然那般靜。既不是眾人面前的傲慢,也不是私下裡的風流。他這樣沉靜的模樣,讓羅令妤的眼睛移不開。聽陸昀繼續說下去:“……都是第一次,從此以後,我會一直戴著這個荷包。直到我再見你。”
羅令妤心頭生起疑慮:什麼叫“直到我再見你”?他不是正在她身邊麼?
陸昀不多說,在羅令妤多想之前,他再次吻上她。女郎嚶嚀一聲,陸昀貼著她唇,纏綿地問:“你想要什麼還禮呢?”
羅令妤喘一口氣,目中狡黠色浮起,大膽地勾他一眼,半真半假道:“我不要別的什麼,我要雪臣哥哥。”
她要陸昀。
只要陸昀人在,其他的都會有。她何必放著人不要,跟他要別的好處呢?
她的回答大約讓陸昀激動無比。
他再次親上她,唇舌碰觸,她感知到他灼熱的心。陸昀另一手伸到女郎後頸,不輕不重地揉著她後頸,將她揉得顫巍巍,倒在他懷裡喘息。他的手段實在厲害,分明只是親她,其他地方都沒有碰,她就睫毛顫抖、唇兒潮潤,渾身丟了力。
只曉得嚶嚶抽氣。
羅令妤:“別……不要親我……了……”
陸昀柔聲:“令妤,雪臣哥哥心裡有你。”
她猛地頓住,仰目看他。
……
只這一句話,就讓她崩潰不成軍。
讓她甘願墜落。
讓她一直落、一直落。
讓她什麼都不想問了,只願今夜共度良宵,沉醉在他懷中。
但她已經意識到——陸昀恐要走了。
……
陸昀閉上眼。
他不想今夜跟羅令妤說。
他和陳王那邊的章程已經快走完了,明日文書就會下來,再過三日,他就要離開建業,真的去邊關,去南陽,甚至是她的家鄉汝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