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吟先是確定了一下今天是工作日沒有錯,眨眨眼:“你怎麼來了。”
顧從禮沒說話,唇角耷拉著,神情看起來有些陰鬱。
她跑過去,單手扶著門框,身子從他旁邊探過去,關上了防盜門。
砰的一聲。
十二月,白晝變短,天黑的早,她客廳燈沒開,只有從書房裡傳來的隱約燈光。
淡淡的,熟悉的椰子混合著奶香,還有清新的洗衣液味道縈繞鼻尖。
她的沐浴露和洗衣液,過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換過。
而他過了這麼多年,也沒能把這味道忘掉。
時吟關好了門,單手撐著他肩膀,去開玄關和客廳的燈。
咔嗒一聲,光線明亮。
顧從禮微眯了下眼。
時吟站在他面前,抬手輕輕地,戳了戳他唇角:“你不開心嗎。”
他適應了燈光,垂眼:“沒有。”
她穿著白色的珊瑚絨睡衣站在那裡,白白小小的一團,杏眼漆黑,明亮又清澈。
顧從禮想起顧璘,想起白露,想起曹姨對他的擔憂和小心翼翼的提醒。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將時吟就這麼,不管不顧地拉到身邊來,是不是對的。
她那麼美好,她的家庭應該是很美滿的,有疼愛她的父母,以後也會有愛護她的,溫和又簡單的男人出現。
不能想。
一想到她會站在別人身邊,縮在別人的懷裡,跟他擁抱,接吻,上床,顧從禮神經都麻掉了。
可能會忍不住殺了那個男的,然後把她綁在床上,鎖在家裡。
讓她看著他,只看著他。
這樣不對。
她不是他的所有物,她應該是自由的。
可是他有什麼錯,他的想法有什麼錯,想要的東西無論如何都要得到,這是顧璘教給他的。
顧從禮低垂著頭,腦子裡有些陰暗的東西掙紮著,和另一股理智較著勁,長睫覆蓋下來,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忽然,有誰輕輕靠過來。
細膩溫熱的小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往下拉了拉。
顧從禮揚睫。
時吟勾著他,踮起腳尖來,唇瓣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很快親了他一下,又落回去。
她放開手臂,額頭抵在他胸口,像是被欺負了的小動物一樣,撒嬌似的蹭了蹭:“我不開心,我今天和朋友吵架了,好不開心,還好你來了。”
她的聲音低低的,軟軟的,帶著一點委屈,聽起來難過又低落。
顧從禮閉了閉眼睛。
所有的事情,都不想再去想了。
隨便吧。
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通通都不想考慮了。
她只能是他的。
時吟這個名字,生生世世都要和他纏繞在一起。
如果他只能在地獄裡無法逃離,那就把她也拉到地獄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