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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3)

守了他幾千年,她怎麼可能不瞭解呢?她瞭解他不想走父親舊路,瞭解他沒有強行統一六界的野心,瞭解他不想接受聯姻。

如果可以的話,鄺露希望,殿下立後納妃的日子晚一點,再晚一點。這樣的私心,她不敢說啊。

“從今以後,為了避嫌,除了守夜布星之事,其他事你都不要做了,尤其是需要出入璇璣宮的事。”他的聲音依舊那麼好聽,只是這一句,讓自己剎那間失去了所有力氣。

疲倦和眩暈洶湧而來,她是在大漠裡,炎炎烈日下獨自跋涉了許久的旅人,想要的不過是守在他身邊而已。

謹小慎微維持的關系,最終敵不過他一句話。

昏倒之後,幹渴,燥熱,想睡卻無法睡去。直到有什麼被放入口中,融化成一股甘冽泉水,淙淙流過喉嚨,落入心間,四肢百骸都涼爽下來,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沒過多久,她就沉沉睡去了。

榻上的人漆黑睫毛顫了顫,趴在床邊的魘獸感受到氣息波動,尖尖的耳朵一撲騰,四肢站起,看到鄺露睜開眼睛,“嚶嚶”鳴啼一聲,湊過去用頭蹭蹭她的臉。

雲鯉立刻倒了一杯甘露,遞到她嘴邊。

“姐姐,大哥說等你醒來一定最好先喝一杯露水。”

鄺露還有些恍惚,坐起來掃視了一圈寢殿問:“我是在璇璣宮?”

“是呀,姐姐昨天暈倒在外面,是大哥把你抱進來的,還守了你一夜。”

剛睡醒的她楞了一下,想象不出那個畫面。慢慢回憶著,腦海裡再次回響起一個冰冷堅硬的聲音:“從今以後,為了避嫌,除了守夜布星之事,其他事你都不要做了,尤其是需要出入璇璣宮的事。”

雲鯉手捧著杯子的手忽然被猛地推到一邊,鄺露站起來一言不發就往外走。少年捧著杯子一臉錯愕,不知向來溫柔親切的姐姐怎麼了,在背後追著問她急著去哪。

“哪裡都好,總之不能是璇璣宮。”

“為什麼啊?”雲鯉更不解了。

鄺露剛一跨出門外,就踏著雲步飄忽走遠,簡短的丟下四個字:“為了避嫌。”

留下雲鯉和魘獸在庭院裡面面相覷。彥佑聽到聲響也來到庭院,看到鄺露匆忙又決絕的背影遠去,出於擔心也駕著雲步追了上去。

去雲霄殿前,潤玉特別來找過彥佑,告知他為了減少非議,要鄺露不再出入璇璣宮的決定。囑咐彥佑好生照看,監督她休息,布星的事讓她指點她屬下去完成,她每日檢查一下就好,不必再堅守一整夜。

“你這麼關心,怎麼不自己照看啊?”

“畢竟你最擅長帶人放鬆玩道,“而且我行為矚目,不得不注意一下。”

彥佑當然也是一番勸說,奈何那個人只留下一句“我是為了她好。”就甩袖離開。

“什麼為了她好!”彥佑對那背影撇了撇嘴,眼神是複雜的。

千百年來潤玉身邊親近的人,除了彥佑和雲鯉,就只有鄺露。四個人常常有意無意聚在一起,儼然是一個溫暖的小群體。彥佑和雲鯉是潤玉的義弟,他在他們面前從不擺出天帝的架子,盡管天性清冷孤傲,在他們面前還是會親切很多的,尤其是對自己看著長大的鯉兒。雲鯉除了喜歡兩個哥哥,也很自然的從小把鄺露當做姐姐,至於彥佑和鄺露的關系,也早就像朋友一樣,四個人中只有潤玉和鄺露的關系最為難以形容。

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就那麼懸著。

這是第一次,潤玉明確的要把鄺露從身邊支開。難怪她會那麼傷心。

鄺露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凝露宮,什麼都思考不得,只有昨天那個冰冷的聲音反複回蕩在耳邊。

進了凝露宮慢下腳步,恍恍惚惚來到自己寢殿梳妝臺前坐下,背脊僵直,對著梳妝臺發起呆來。

刻著精美浪花浮雕的梳妝臺上,各種世所罕見的翠鈿金釧,瑤簪寶珥應有盡有,擺放的井井有條,散發著璀璨的珠光,可以看得出主人對它們極為愛惜。那些都是天帝潤玉曾經賞賜給她的東西。

眼底慢慢有嘲弄的神色,多麼可笑啊,要不是有彥佑的玩笑,他根本不會有這麼多東西賞賜給自己。而且他賞了這麼東西又能如何,不過是隨手而為,沒有任何含義。偏偏自己會把他給的任何東西都視作珍寶,甚至包括那不能長存的夢珠。

不得出入璇璣宮,那麼,是以後再也不能伴他左右了嗎?

彥佑在門外一探頭,隨即一驚一乍的推門進來,對著梳妝臺驚嘆:“哎呀呀,我這千百年間天上地下搜羅來給潤玉的好東西原來全在你這裡,潤玉說統統賞給你了,本來我還不信,看來他還真沒騙我啊!”

眼前的鄺露,完全是把潤玉的決定當做是他趕她走,彥佑故意語氣誇張的說話,希望帶動一下她的情緒,別那麼僵硬又安靜地坐著了。

鄺露仍然愣愣的不說話,滿臺珠光璀璨,照不亮她暗淡的眼神,眉間有說不出的倦意,不是身體的倦,而是心裡的倦。

“咦,這個也是我找來的嗎?”彥佑找不出話說,隨手翻看著梳妝臺上的翠羽明壋,翻到一支白色的簪子,拿起來在鄺露眼前晃了晃。

他自己也不記得給潤玉找來過多少東西,有一些時間太久,確實忘了,比如手上這支白色簪子,質地非金非玉,看不出是什麼材質,若有若無的香味環繞,除了頂端一朵半開的花蕾,再沒有其他裝飾,通身潔白光滑,這麼簡單的樣式,反而在一桌珠光寶氣中顯得突出。

彥佑故意距離在她面前很近的地方晃著那支白簪,看她依舊沒反應,只好自己又細細打量起來,用玉簫彈了彈,想弄明白是什麼材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