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扶著彥佑,聲音也懇切著急:“陛下,鄺露仙子重傷不宜移動,此處距離海底五百丈,鮫族中有妙手仙醫,最擅長醫治水系體質,陛下不如護送仙子露水真身迅速前往。彥佑君也好在那裡得到醫治。”
“咳咳……”彥佑重咳中帶著不服,同樣一起下潛兩千丈,他受傷至此,而潤玉竟毫發無損,還輕輕鬆鬆降服了兇獸。
鄺露感到身體輕微晃了晃,似是抱著他的人點了點頭,之後身體一輕,舒適的臥在了一方清涼的手心之中,周圍被金色六芒星圍住,微弱的靈力彙聚在一滴露珠中,倒感覺沒有那麼辛苦了,鄺露就在那個手心中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筆者:總有些不圓滿之意,但是我盡力啦,下一章多糖。)
虎蛟:差點被烤熟了,社會社會,吃不起。)
☆、重傷仙子
“三千丈以下,兇獸絕跡,景色漸明,五彩斑斕魚類繁多,奇珍異草彙聚成林。”
穿過兩千至三千丈之間的兇獸棲息水域,到達鮫族領地,眼前景色豁然開朗,正如慕容描繪的那樣美麗。水色由深藍色變成淺藍色,波光蕩漾中,五彩斑斕的魚類自在遊過,多得叫不出名字的柔軟植物在水中搖曳,珊瑚林簇擁著的水晶殿內,就是海中慕容王室的仙府。
潤玉不與迎接天帝的眾人多禮,由慕容引領將受傷的鄺露和彥佑安置在招待貴客專用的望月殿,百裡大殿寬敞豪華,水晶地磚,白玉床榻,環境叫人滿意,慕容找來的白鬍子海醫卻不能讓潤玉滿意。
只因他說救不了鄺露。
老醫把脈探看傷情後搖頭一嘆,對天帝畢恭畢敬道:“天帝陛下,虎蛟傷人,實為罕見,這位仙子肋骨斷裂事小,而被虎蛟怪力險些吸去魂魄,才是傷及仙根的重傷,此傷已非我所能救,只有海魂參果可以固其元神,且即使有神果護身,仙子水系體質,也需在水中多加修養,方能恢複如常。”
那海魂參果吃下後萬年內必須在海中常住,每次出海不得超過一年,否則就會遭到反噬。此事潤玉已從慕容那裡知曉。
鄺露躺在玉榻上,渾身滾燙,氣息衰弱,眉間六芒星封印勉強壓制住體內波動不穩的魂魄,顯然這次暈倒比上次在璇璣宮暈倒要嚴重的多。白衣的帝王聽完海醫的話玉雕一般坐在床邊,神色愈加冷峻,海醫噤若寒蟬,留下一味凝神退熱的藥丸後,慕容帶其退下去醫治彥佑。
潤玉緊鎖眉頭沉思良久:“慕容,你暫且幫我照看一下鄺露和彥佑,我回天界一趟。”
海天之間相隔萬裡,潤玉以白龍真身往返一次卻只需兩日,那樣的速度,令鮫族慕容自嘆不如。潤玉迴天界自然是向太上老君詢問救治鄺露的其他方法,可是老君的回答也是一樣。
“上元仙子魂魄不全,一旦受傷會比常人加倍受損,而且難以治癒,我這裡有凝露元神丹一枚,可以保她暫時性命無憂,而長遠之計,恐怕要聽從海醫建議,水中靈氣最旺盛之地即為千丈以下海底,上元仙子若是能在海中修養萬年,之於當下和未來,都大有裨益。否則就算勉強度過這次危機,不增加自身修為,仙體常年病痛不說,下次輕微受傷又會動搖仙根。”
天帝默默,自以為情緒隱藏的極好,可黯然的雙眼還是出賣了他。
老君徐徐勸道:“陛下,仙生漫長,何懼萬年歲月。”
再次入海後,潤玉守在鄺露床邊寸步不離。海魂參果必須由本人去神樹前立誓做萬年海中子民才能求得,目前只好等鄺露醒來。可是海醫的藥和太上老君的藥都喂她服下後她依然昏迷不醒,潤玉一日日心急如焚,悔意更是綿綿不絕。他守在鄺露床邊,床上每有輕微動靜心中便是一跳,連聲喚她名字,可她只是動動手指,或雙目微張,須臾複又睡去。
抽魂吸魄之痛尚有殘留,每逢看到她皺眉有痛苦之色,潤玉就渡許多真氣給她,同時加強六芒星封印。在海中守了她七日,潤玉不得不返回天界處理堆積的政務,回到天界璇璣宮和雲霄殿通宵忙碌一天一夜後又再入海來守她七日,如此往複四次,鄺露已在海中昏迷一個多月,迎來海底的冬季。
天帝潤玉來到海底,在鮫族中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波。六界之內,鮫族是傳說中最美的生靈,沒想到天界來的天帝,俊美風姿仙氣玉骨,風采甚過所有鮫人。有幸見過的都贊嘆驚豔絕倫,多少鮫族少女想一睹風采,苦於沒有機會;幾位貴族千金想要拜訪,吃了閉門羹;花容月貌的鮫族公主有幸得以跟著父王和兄長拜見天帝,想多與天帝搭訕示好,卻被天帝心不在焉冷言冷語給打發走了。向來眾星捧月嬌生慣養的公主哪裡受到過這般冷遇,回去哭鬧一場,婢女侍衛將此事傳得人盡皆知,都說天帝對海中公認最美的公主竟是一眼也沒多看,只一心一意照看他帶來的重傷仙子。眾人就判定,那仙子必定是國色天香勝過海中公主,所以才令天帝陛下如此痴心掛念。
清冷孤傲的帝王,和重傷昏迷的仙子,被添油加醋成為撲朔迷離的傳說。
潤玉兩耳不聞窗外事,不接見外人,痛切心骨守在鄺露床邊,彥佑傷勢漸好常來陪他,將海中傳言講給他聽,潤玉不過黃連一笑,凝視住榻上昏迷的她,他人沉魚落雁花容月貌又能如何,在他眼中渺如浮塵,都不及鄺露此時醒來對他粲然一笑,何況鄺露冰肌玉骨,美而不自知,縱使是昏迷之中不施脂粉憔悴蒼白,也照樣是他心頭魂牽夢縈的所在。
為何這一生所愛總是心中明白時卻已來不及?母親如此,錦覓如此,鄺露也如此。潤玉聲音酸楚:“她是不是還在怪我,所以不肯醒來?”
彥佑難得拍拍兄長的肩膀正經寬慰:“鄺露從來都是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看到她的天帝陛下有一點受傷。放心吧,海裡的冬天到了,鄺露一定會醒來。”
海中冬季,水溫度驟減,對於水系體質是極好的修養時段,鄺露總算餘熱退去,不必繼續用六芒星封印壓制魂魄。彥佑旁觀潤玉心無旁騖照看鄺露,知道他已心中悔悟,只要鄺露醒來,他與她的餘生都會苦盡甘來,彼此溫暖。
只是鄺露究竟要多久才能醒來呢?彥佑也悵然。一轉眼三個月過去,冬季也將要結束。
連續昏迷幾個月的鄺露,躺在陌生的水波中,陌生的床榻上,偶爾睜眼看到床邊模糊又熟悉的身影,不染塵埃的白衣一眼望去帶著清涼的遙遠禪意,叫人心安。鄺露不知這是夢還是現實,努力想要看清,可是睏倦之意陣陣襲來,只能在那人焦急的聲聲呼喚中又沉沉睡去,昏迷中,時常感到一陣涼爽自手中或眉心傳入四肢百骸,壓下體內的燥熱之感,十分舒適。
終有一日,燥熱之感完全退去,從混沌的夢裡醒來,看到榻邊一人,仍似天邊皎月玉骨依然,只是眉間憂傷疲憊,正一手支在緊挨著床榻的書案上閉目小憩,鄺露以為仍在夢中,想伸手撫平他眉間的波瀾,手指一動發現自己的手被另一隻有力的手握於掌心中之內,她這一動,驚醒了手的主人。
“鄺露……鄺露!”潤玉手下握緊,語氣驚喜,彷彿迷路的人終於找到方向:“鄺露,你醒了麼?感覺怎樣?”
渾身無力,說話還很困難。她憶起漫長的海路,巨大兇獸張口吸食魂魄,她渾身劇痛,懸浮在無邊黑暗中,有一尾白龍撕裂黑暗而來,纏繞保護住她。
“是陛下……救了我麼?”她掙紮著想要坐起,好確認眼前所見並非夢境。
潤玉扶起她靠坐在床頭,眉間蹙起滿含歉意:“鄺露,對不起,是我醒悟得太晚,才會讓你受傷,你一定要好起來,我會用餘生補償你,今後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