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燦森胸前都被她的眼淚給弄濕。

他的手猶豫了一下，想摟住她，好歹是他妻子，雖然她脾氣有點不好，到底是顧先生的女兒，他總不能……剛才他抱她，還真怕她拒絕，幸好沒有。他可不想在顧先生的葬禮上同她有什麼爭執。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顧鳳凰似乎察覺了自己的不妥，從他身上移開，抽抽著雙肩，還在哭，惟有他胸前一片濕意，格外的明顯。更讓他略皺眉的是他胸前似乎還殘留著她的觸感，她美麗的臉蛋方才就貼在他的胸前，——他忍不住略呼吸了幾下，似乎這才將那股隱隱的失落感給揮開。

顧鳳凰抽出紙巾來往臉上抹了抹，也不顧著會不會弄壞臉上素顏妝，張著紅腫濕漉漉的眼睛看向他，“對不起，我失態了。”

聲音好聽，清脆，更有種年輕姑娘家的朝氣。

徐燦森在心裡不由得嘆口氣，當初他答應顧先生娶了她，原因很簡單，無非就是報答顧先生的知遇之恩，顧鳳凰出了名的愛玩，他也是知道的，想著就照顧好顧鳳凰，回報顧先生。但想法是不錯，現實太骨感。

他大概與顧鳳凰的想法差了十萬八千裡，除了顧先生在時，顧鳳凰還能在他面前裝模作樣一番，其餘的時間吧，他連跟顧鳳凰都沒有同過枕共過床。要提什麼感情的話，那更是東非大峽谷的距離。

但是徐燦森這個人認死理，顧先生交待她的事，他嘛自是會做到。

聽著顧鳳凰說得這麼客氣，又神情可憐，對，是可憐，這種神情，他從未在顧鳳凰身上見過，瞧著她紅腫著一雙美眸，又含著淚意，不由得就讓徐燦森想到“可憐”兩個字，“你可以繼續哭，當我不存在。”

明明很和善的表情，咋聽著這話特別的別扭？這是顧鳳凰湧上心頭的第一個感覺，她拿著紙巾使勁地抹臉，幾乎將自己的臉抹得生疼，——盡管她的理智接受了穿越回不去的必然定理，還是有些不甘心。“你要是嫌我煩，可以離婚。”

徐燦森微愣，瞬間表情就有些莫名。

面對著那雙濕漉漉的美眸，他不得不去想她是不是又有什麼想法了，“你還記得顧先生的遺囑嗎？”

顧鳳凰在心裡默默唾棄了一回“遺囑”是什麼鬼，“啊？”

有錢人，就愛搞遺囑這種事。

徐燦森見她一臉茫然，立時就懷疑她是不是吃錯藥，顧先生的遺囑早就定下，她當時知道還差點鬧起來，要不是顧先生身體不行，她恐怕還要鬧，這會兒到像不記得有這回事？“顧先生說如果你提出離婚，那麼你名下的股份都是我的。”

什、什麼？

顧鳳凰頓時瞪大眼睛，難道她這輩子不能離婚，只能喪偶？“呵呵。”這會兒，她實在是不想說什麼了。

車子開入一個別墅區，顧鳳凰根本不知道這是哪裡，反正看著這裡的房價估計不便宜，瞧著就是副無錢想買莫進來的意思。正在她怔愣之間，車子停了，前面的司機過來開車門，她慢吞吞地下了車，駝著背，實在是沒有精神。

徐燦森見她走路駝著背這副難看的樣子，到也沒指正她，想著顧先生沒了，她還沒緩過來，“貼心”地問了句，“走不動嗎？”

顧鳳凰真心想問句：要不你試著踩踩這三寸細跟兒的鞋子？但她沒有。

別墅大門一開，兩邊種滿了各色月季，是的，就是月季，除了月季，沒有別的花。

顧鳳凰眼皮子抽抽，不由看向隔壁家，隔壁家離得有點遠，遠遠地看著人家的院子，好像沒有這一院子顏色各異的月季花，大概這是徐先生的喜好？她摸摸鼻子，向來不對別人的喜好多做置喙。

“爸爸……”

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從裡面跑出來炮彈似的跑出來一個小男孩，就沖著顧鳳凰身邊的徐燦森過去，以顧鳳凰的視線剛好將小男孩跑過她身邊時腳步微有個停頓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她脖子有些僵硬地回頭，看著那位胸前襯衫被她眼淚弄濕的徐先生彎腰將小男孩抱起來，這小男孩子都說不好是幾歲，反正她眼拙看不出來，就知道白白胖胖，唇紅齒白，是個看著挺可愛的小男孩。

但是顧鳳凰生前一直是老處女沒嫁出去不是沒有原因的，原因就是她不喜歡小孩子，不管多可愛的小孩子，她都敬謝不敏，套句某歌星的話，那就是她沒把握將孩子養好，看著徐先生抱著小男孩，她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心裡在想著這難不成是她與徐先生的孩子？

徐燦森親暱地抱著兒子，自是也看見顧鳳凰挪開了一步，“這是我兒子徐鳴臣。”

徐鳴臣？

三個字猶如炸雷一樣落在顧鳳凰心上，她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神小心翼翼地落在那小男孩身上，見著小男孩朝她露出歡快的笑臉，——她一下子沒繃住，“我、我是後媽？”

徐燦森見狀，到也實誠地與她說：“這事你不是早知道了？我們婚禮那會兒，他還在他小姨那裡，現在他要跟我們一塊兒生活。”

小姨？一塊兒生活？

這些事都落在顧鳳凰的腦袋裡，讓她想落跑，但是她踩著那麼高的細跟兒，實在是跑不起來，以至於走得十分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