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天的替身工作,回到酒店的藍瀟瀟已然是遍體鱗傷。
群演哪兒有住高階酒店的待遇,那是因為她這位替身替的是唐夢盈的身,身價也就跟著唐小姐往上抬了一點。劇組破例給她安排了一間普通房,供她休息。
夜晚,她坐在酒店方便的飄窗前,望著窗外發傻呆。窗外漆黑一片,像被黑色的幕布蒙上了一切的精緻,唯有風吹樹林,發出幽森的沙沙聲響不絕於耳。
一切煩憂湧上心頭,她現在無暇顧忌身上的疼痛,因為心裡的痛像一陣麻藥,她完全沒有其他知覺了。
“我怎麼這麼慘……”
藍瀟瀟底下頭,望著黑漆漆的樓下,突然腦中一陣暈眩。
她把窗子開得更大了些,雙腳站在飄窗上,就這樣無聲地佇立了許久。突然她瞪大了澄澈的眼睛,彷彿如夢初醒般地,身體癱軟了下去。
我在想什麼?我剛才要幹什麼?
她發現人在脆弱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然後就很可能做出令自己後悔終生的傻事。
不能再提這個“慘”字,絕不能!她雖然沒有了父母,沒有了朋友但還有奶奶,奶奶還沒離她而去,她還有希望出人頭地,她怎麼會慘?!她曾是最堅強最有韌勁兒的女孩,那麼多打擊和折磨都沒讓她屈服,她現在怎麼可以就這樣敗給自己?決不能!
午夜,酒店冗長的走廊裡靜悄悄的。
陳添和亮從唐夢盈的房間裡出來,一起往樓下走。
陳添原本還對小助理皺著眉頭吩咐著什麼,突然目光往走廊那邊一掃,整個人晃了個神。
小亮一邊往他視線方向瞄,一邊小聲問:“陳哥?”
陳添眨了眨眼,忙道:“啊,我這兒突然想起來點兒事兒,得迴夢夢那一趟,你先走吧啊。”
小亮看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不禁皺了皺眉,心裡莫名打起了鼓。
昏暗的走廊裡,一名男子的腳步聲很輕很輕。他帶著鴨舌帽,低著頭,穿著幾乎可以隱沒在黑夜裡的衣服,整個人的舉態用鬼鬼祟祟形容毫不為過。
“哎?這不是吳導嗎。”
這一句音量雖不大,但卻刺得吳明笙耳鳴針扎般疼。
吳明笙挺住腳步,僵硬地轉過身來看著一臉笑意的陳添。
“啊,這麼晚還沒休息吶?”
“這不剛從夢夢那出來嗎,她啊非拉著我和助理對戲,就怕明天發揮得不好,惹吳導您不開心。”陳添特意壓低了嗓音,彷彿是有意迎合著吳明笙。
“挺好,挺好。”吳明笙也只好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