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胭本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將嚴七少與錦安分開與自己單獨談一談,被百里梔這樣一攪合,即便嚴七少願意與自己商談薄胭也沒了這個心情,更何況百里梔說的沒錯,自己說的好聽,其實嚴家能指望上的也不過就是嚴七少一人罷了。
薄胭思索片刻,按下心中的不快沉聲道:“嚴七少是個聰明人嗎,西晉太子想的究竟是什麼你心中清楚,於他,不過是與虎謀皮罷了,本宮知道你同嚴六娘只想過平安日子,本宮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錦安抽抽嘴角,這樣當著面拆臺的倒是第一次見,不過眼看薄胭放棄了與嚴七少單獨聊天的想法錦安不由的舒了一口氣,說實話,剛剛自己之所以由著百里梔調侃也是為了惹薄胭不自在,自己一向對任何事都是成竹在胸的,唯獨面對薄胭,總覺得心中不踏實,總覺得她能讀懂自己的想法,看透自己的算計。若說讓嚴七少與薄胭單獨談談,錦安還真的沒有十足的信心,畢竟自己現在除了能給嚴家支援與好處外,於嚴七少自身是沒有什麼把握拿捏他的,而嚴七少想要的安穩薄胭卻能給他,兩相對比,自己的劣勢一覽無餘。
錦安眯眼,說來可笑,放眼整個趙國上下,讓自己覺得頭疼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小小女子……
薄胭望著面色冷凝的嚴七少以及不動聲色的錦安暗自咬了咬牙,期望從嚴七少這裡作為突破口畢竟是難了些,看來還是要讓皇上對錦安存了提防的心思才好,可是問題是怎樣才能讓神經大條,一心覺得世界和平的嘉和帝相信錦安與嚴家是存了反心的呢,西晉可並非是小國,而是一個在九州大陸上舉重若輕的狠角色,即便是嘉和帝意識到了錦安與嚴家的心思,以他魯莽的個性又會做出什麼決定呢……
薄胭一嘆,總之這事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說明白也不是,隱瞞也不是,實在棘手的很,罷了罷了,還是同自己父親商量一下在做決策吧……薄胭這樣想著……
而嚴七少此刻的內心也是糾結的,薄胭說的種種條件正中他的下懷,脫離嚴家,安穩度日這是他一直想要的,可與此同時一種不甘之感油然而生,眼前之人是薄胭,是那個讓自己心心念念記掛了多年的女子,自己身為男兒,卻要一切都依靠她來接濟,她一女子身處這混亂的後宮還要掛心政事,相對比之下,自己竟然顯得尤其沒用……
是以,嚴七少的心再一次搖擺不定起來……
“胭兒……”不遠處一個聲音傳來攪擾了這片幾乎已經凝固的空氣,薄胭背脊一僵,循聲望去,正見到一個身著藏藍官服的人立在不遠處,正痴痴的望著自己。
薄胭只覺得額頭一跳,瞬間頭痛……
劉釗本是奉旨進宮辦差,途經錦鯉池,轉過一方假山正見到不遠處那熟悉的身影,只一瞥便再也挪不開步子,薄胭,薄胭……這個刻在他心中多年的名字,這個讓他記掛了十幾年的人,這個讓他半腳踏進鬼門關還放不下的人……
相思成疾藥石罔醫……
劉釗僵硬著軀幹,明知不妥卻依舊忍不住提起步子朝薄胭的方向走去,久久的凝視著眼前人,多日不見,她瘦了,也憔悴了……
“咳咳!”佩瑤焦急的咳嗦著,擠眉弄眼的給劉釗遞眼色。
劉釗這才移開目光,垂眸斂了神色拱手問安:“參見皇后娘娘,西晉太子殿下,百里公子、嚴七少有禮了。”
薄胭笑笑狀似如常道:“原是表哥啊,在家稱呼慣了在宮中也忘記改了,下次可再不許了。”
劉釗心頭一痛:“娘娘說的是,臣……謹記……”
錦安的目光在薄胭與劉釗中流轉一番,又仔細打量了一眼劉釗隱忍的模樣勾唇一笑:“劉大人進宮是有公務?”
“不過吏部的瑣事罷了,來送奏章的。”劉釗深吸一口氣:“今日天氣晴好,太子殿下難得雅興,來賞魚?”劉釗畢竟出身世家又為官幾年,該懂的進退還是懂的,皇宮之中又是大庭廣眾,自己縱有萬千想對薄胭說的話也只能暫時忍了。
“是啊,自來了這裡難得有這樣的好天氣……原來劉大人竟然是皇后娘娘的表哥?”錦安笑笑。
“皇后娘娘生母乃是在下的舅母。”劉釗回答道。
“本宮也許久沒有家中訊息了,一切可還好,聽說姑姑前些時候病了,現在身子可大好了?”薄胭話起了家常。
“謝娘娘關心,家母一切無礙。”
“馬上就是端午節了,早前每到這個時候姑姑都會親手做雄黃酒,現在想想也好些年沒有喝過了。”薄胭道。
“若是皇后娘娘喜歡,改日微臣給娘娘送來一罈。”劉釗殷切道。
薄胭笑容一卡,扯扯嘴角:“這樣的瑣事就不勞煩曹大人了,隨便派個下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