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的身體消失在原地。

“不——”哈利沖了進去。

☆、56

57

簡感覺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止，恍惚間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就像是拯救塞德裡克失敗時被控制的感覺。

是很短暫的一瞬。

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骨頭還在疼，身上還帶著傷，但沒有死。

她手按著胸口感受著心髒的鼓動，茫然地看著窗外。

哈利坐在峭壁邊緣，身後是比爾和芙蓉的小屋，腳下是廣闊的大海。海風從他臉上吹過，海腥味灌進他的肚子裡，彷彿心髒也被苦澀的海水泡著。

他已經記不清那天發生了什麼，和食死徒的戰鬥、疼痛的傷疤、多比的葬禮……還有被死咒擊中的簡。

盡管羅恩一直在試圖安慰他：“我覺得簡不會死，她是被藍光帶走的，就像她以前一樣。如果人死了，會留下屍體的，藍光為什麼會帶走她，它在保護她。”

“因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算是屍體也不會留在這個世界。”哈利回答道。他從多比的葬禮之後就是這幅樣子——不哭，甚至不像有傷心，只是沉默。

哈利也希望簡沒有死，但他知道這個希望有多渺茫。他親眼看著她被死咒擊中，彷彿還能看到她空洞的雙眼和僵硬的身體。

有人靠著哈利坐了下來。

哈利眼裡有希望閃爍，看清來人，又暗了下去：“西裡斯。”

大家實在是太擔心哈利了，他的狀態很糟糕。但殘忍的是，這種情勢下，由不得他繼續悲傷下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做。

“哈利。”西裡斯斟酌著詞句，“聽到詹姆他們死訊的時候，我也不想面對。但是我必須面對，我得給他們報仇、我還想要見到你……”所以在阿茲卡班像鬼魂一樣煎熬著，也努力活了下來。

“是我害死了她。”哈利哽咽地說。

西裡斯看著哈利，看著他和詹姆斯相似的臉龐：“所以你覺得，是我害死了你的父母嗎？如果我沒有自作聰明地換保密人，如果不是我信錯了人……”

“不、不是！”哈利打斷他，“害死他們的是……神秘人。”

哈利覺得他自己好像不再敢說出伏地魔的名字了，不是畏懼伏地魔，而是畏懼那個不謹慎的自己。

“我得為我的錯誤負責，但當時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我不希望你犯和我一樣的錯誤。”西裡斯輕聲說，“活下去要比死亡更難。”

哈利的父母去世的時候，他太小了什麼也不懂；當簡再以同樣的方式在他面前死去，他終於體會到那種心痛和絕望，但是也殘酷的發現，他還保有理智。他痛苦、自責，但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感情讓他低迷不振，但理智要求他堅強前行。

他耳邊總是回響起簡對他說過的話，知道簡會他怎麼做、希望他成為怎樣的人，他想要花更多的時間去緬懷她——但沒有時間了。

“我知道。”哈利假借擦眼鏡擦去眼角的淚水，“我想去萊斯特蘭奇家的金庫……我猜那裡有個魂器。”

西裡斯驚訝地看了哈利一眼，他沒想到哈利恢複得這麼快，也沒想過他會在持續地悲痛中分神思考魂器的下落。他欣慰地看著教子：“你有計劃嗎？說來聽聽。”

……

哈利慢慢從冥想盆裡升上來，落到校長辦公室的地上。他像畏懼寒冷一樣，蜷縮在地上把自己緊緊抱成一團。

“你養著他就像養著一頭待殺的豬……”斯內普冷冰冰的聲音還在耳畔。

真相大白了。

鄧布利多留給他最終的任務，就是接受死亡。無論是聖器還是預言，都是假的，他只有一個結局，沒有選擇餘地，只能死亡。他懷著極大地希望在這條路上掙紮著，以為真的有戰勝伏地魔的方法，但沒有想到方法是把自己獻出去。

突然覺得有點可笑，哈利自嘲地勾勾嘴角。

他見過死亡，以為自己不畏懼死亡。但真的要選擇逃避還是死亡，還是會産生恐懼。給自己下死亡通知單，多麼可怕。

但哈利竟然不想逃跑，他甚至坦然而平淡地想：接下來，我只用做一件事就好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