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然總算知道自己有些小覷了暗驚閣中人。

和自己現在手足無措的拘束完全相反，楊輕扇自從進了這家名叫碧凰苑的青樓以後便如魚得水，就彷彿是個真正的熟客一樣。你看她，左臂摟著那位從樓外就一直隨行的姐姐，右手還持著酒杯跟另一邊的女子碰了個杯一飲而盡。翩舞於花叢之中，好不自在。

張之然跟在楊輕扇的後面，身邊倒是也有兩個女子跟著，這兩個女子不停地說著些話逗弄張之然，可他只能偶爾回應兩句。張之然這種唯唯諾諾的態度似乎更能引起周圍兩個女子的興趣，從進門開始兩位女子的話就沒停過，張之然說些什麼禮節性的回應卻更使她們發笑。

“這個時辰可有包廂？我和我這位張兄對京城金瓶巷可是慕名已久了，幾位姐姐領我們上去坐坐如何？”

“那不知道二位是想上去聽曲兒呢，還是做些別的什麼。”

“這個時辰那自然是聽曲兒吃酒了，若是幾位姑娘有什麼更好的提議不妨留到晚上再說。”楊輕扇伸出食指勾住提出這個問題的那位女子，眼神與她一對，引得她咯咯發笑。

“那兩位公子請隨我來。”這位女子轉身就走，帶著張、楊二人上樓去了。

自張之然和楊輕扇踏上樓梯的一瞬間，身邊的女子竟然都退了下去，停在一樓樓梯的下面朝兩人招手。

“公子一會點人的時候可千萬別忘了柳香！”

“還有我，我紅棽。。。”楊輕扇邊上樓邊回頭對著樓下幾個不停地招手的姑娘們點頭示意。張之然則是低著頭數起了這條樓梯的臺階，完全沒有回頭看的意思。

“二位公子請了。”領他們上樓的姑娘對二樓一間上書鸞香閣的包間比了個手勢，楊輕扇回頭謝過，當先推門而進。

跟在她身後的張之然總算是敢抬起頭來了，樓下剛才那些總是不經意間和他身體發生接觸的姑娘們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這群姑娘們的衣著太過於。。。遠看的時候張之然還沒覺得，可是一離得近了，他就能看到那些姑娘們身上穿的不過是一層輕紗。除了幾處關鍵部位以外，大把的潔白肌膚在一層輕紗之下如同會發光一樣，吸引著張之然的注意。所以他只敢低著頭上樓。

這間房間更像是一間茶室，正對的牆上有一面窗，左邊是牆右邊則是一道厚重的紗幕隔離開來。

“楊。。。公子，這紗幕是。。。？”張之然走到這一層紗幕前問道。

“那邊就是給姐姐們用來表演曲子的位置了，客人們可以在聊天和吃酒過程中根據興致來一層層開啟紗幕，每開一層都是要加賞銀的。”

“嘖。”張之然趕緊收回了即將碰到紗幕的手，“這些貴人們的愛好還真是。。。特別啊。”

“這種方式總比很多小城裡的青樓好得多，紗幕一層層的揭開也讓客人們能更重視一點那邊一晚的枕邊人。”說這句話的楊輕扇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張之然也不知她的情緒。

“兩位公子，可以選人了嗎？”門外傳來領路姑娘的聲音，聽她這麼說似乎之前是去拿名冊了。

“請進。”

“在來京城之前在下曾經聽說過這京城的金瓶巷有這麼幾位有名的姑娘。只不過在下也不知這些姑娘在不在你們碧凰苑裡。”楊輕扇用眼神掃著領路姑娘手裡的名冊說道。

“公子儘管說名字，我們碧凰苑雖然才開不久，但是東家手段高明，拉了不少當紅頭牌進我們樓，公子既是在外地聽過那些姑娘的名字，想來我們東家可不會遺落。”

“哈哈，好！”楊輕扇說著，袖袍一抖，兩塊極有份量的金錠自其中滾落，最後在身前的桌面上停了下來。在顯露了自身財力以後，楊輕扇不再猶豫，一口氣說了七八個名字出來。

領路的姑娘聽著楊輕扇的話，卻沒有什麼意外的神色。就好像是之前也有外地人曾來一口氣包下這麼多姑娘一樣。

從楊輕扇說起第三個名字的時候，張之然就已經舉起面前的茶杯不停地喝著了。到第六個名字的時候，張之然更是故意把茶水喝出了不小的聲響。直到楊輕扇停在第八個名字的時候，張之然總算鬆了口氣就要放下茶杯的時候，只聽那位引路姑娘說道：“公子點的八位姑娘的確都在我們樓裡，只不過目前只有六位有空，這。。。”

“無妨，叫剛才在樓下迎接我們的四位姐姐也來吧。”楊輕扇手一揮，差點讓張之然嗆到。

趁著引路姑娘出去的空當，張之然趕緊問道：“楊公子，楊姑娘，不是說好來打探情況的嗎？你這是。。。”

“張兄你不知道，很多時候獨處的確更容易問出某些隱秘，但是那種做法不僅容易使人生疑，更會顯得拘謹。總之，我們暗驚閣在京城裡辦事應該更大氣一些。”

聽著“大氣”這樣的字眼，張之然皺了皺眉說道：“楊公子，你那兩塊金錠它們是哪來的？”

楊輕扇笑著說道：“哦，張兄不必擔心我的財力，金子肯定是真的，而且也不是官家的錢。”

張之然抿了抿嘴唇，雖然對方一直以來花錢都不含糊，可是直到今天張之然才算是真正見識到這位楊輕扇楊姑娘財力之雄厚恐怕還遠超自己的想象。

引路的姑娘又走了進來，對楊輕扇說道：“兩位公子是希望哪幾位姑娘陪在這邊，哪幾位姑娘去紗幕那邊奏曲？”這次楊輕扇瞟了一眼張之然後才說道：“就先讓四位樓下的姐姐們先來我們這邊吧，其他六位輪換著奏曲好了，畢竟我們要在這裡待一整天，不間斷的奏曲想來姐姐們也會累不是？”

“公子體恤，碧凰苑多謝。”引路姑娘笑著退了出去。

曾在一樓見過的那四位女子走進來的時候，張之然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甚至還用上了《天威》的技巧讓這椅子在後退的時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哎，你們分出一位去陪我兄弟就好，他面皮薄，你們多照顧一下。”

四位姑娘互相對視一眼馬上就分好了工，一位身著紫色羅紗的女子走到張之然的身邊，非常巧妙地拿捏了一個不算親密但曖昧十足的距離坐下。舉起一杯茶敬了過來，邊敬邊說道：“兩位公子還不換酒嗎？”

看著對方笑靨如花，張之然只想回一句：“謝謝，我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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