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暈然的酒吧,纏綿的歌聲如融化在空氣中的巧克力,麗敏和朋友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她剛接過喜橙的電話,喜橙對她的關心讓她稍微有些不自在,如果沒有那五百萬,也許她真的能夠擁有一份純粹的友誼。
喝完最後一口酒,她放下酒杯,拍拍發紅的臉頰,慢吞吞地走出酒吧。
喜橙的手機鈴聲再度響起,低沉婉轉的歌聲有如天籟,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手機上的“聆”字不停閃動著,喜橙接起手機,沈聆在另一端說,“剛剛接到同事的電話,他跟我換了一個班,我明天白天不去餐廳了,晚上去。”“哦,”喜橙十分失望,“那你在家休息吧。”沈聆輕輕一笑,“我又不累,明天早上我去找你,我們一起去吃早飯。”喜橙頓時來了精神,“好啊,幾點?”“6點半我在你家樓下等你。”“好!”
房門被推開,麗敏站在門口,滿身泥水,兩腿膝蓋上都有擦傷的痕跡。喜橙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她,連聲問,“怎麼了?摔了?”麗敏搖了搖頭,“不是,遇上搶劫的了。”喜橙手一抖,“你受傷沒有?在哪兒出的事?”麗敏被喜橙扶著走進屋,滿臉驚魂未定,“我從酒吧出來,才要開車門,突然跑出來兩個男的,真嚇死了我了……要不是有人救我,都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喜橙找來酒精、藥水和紗布,幫她清理傷口,“還好你遇上好人了,報警沒有?”麗敏的傷口被酒精刺激的很疼,不住吸氣,“那兩個人被抓住了……嘶,好疼……”喜橙給她拿來熱毛巾和幹淨衣服,“擦擦臉,把衣服換了吧。”
喜橙擔心麗敏夜裡害怕,叫她到自己臥室休息,麗敏受到驚嚇,總覺得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除此之外另一種更強烈的感覺令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今天救我的就是上次見的那個男人,原來他不是體育老師,是個警察……他可真厲害,幾下就把那兩個混蛋抓住了……這樣的男人不是也很好嗎?能給女人安全感。”
次日一早,喜橙要麗敏和她一起去吃早點,麗敏跟著喜橙下樓,看見沈聆站在不遠處。麗敏很早以前就發現沈聆身上有一種極易打動人心的氣質,現在她終於清楚了這種氣質是沉穩質樸的品質、出眾的才華與獨立人格的綜合體。
“我敢肯定,在現在這個社會,這種人註定是不得志的。”她想,“能夠如魚得水的是我僱主那種人。”
吃過早點,麗敏開車上班,沈聆送喜橙去公司。
時間還早,兩人坐在街邊的石階上,喜橙靠在沈聆肩頭,問他幾點起床的,又是怎樣坐車到的這裡。她總嫌棄樺哲婆婆媽媽,卻沒覺出自己也是在婆婆媽媽。戀人的一點一滴她都不想錯過,恨不得分分秒秒與他在一起。他明靜的雙眸與幹淨清爽的氣息象是夢中的湖水綠蔭,在他身邊,她是幸福的,安逸的。
“你知道不?那個夏姐跟葉二孃是一類人,只不過葉二孃手裡有權利,夏姐沒有。”喜橙絮絮叨叨地說著,“人自私一點沒有錯,可是因為自己就完全不顧別人,甚至陷害別人那就太可恨了。”
“我想,她們的物質利益在擴張,精神領域卻在隨之縮小,等精神領域縮小到一定地步,就會導致很多問題,這些問題也會成為她們的絆腳石。”
喜橙抬起頭,笑盈盈地看著他,“我怎麼覺得你這個理論象是因果報應?”
“算是吧,因為有些人的不幸是別人造成的,有些人的痛苦卻是自己親手種下的。”他微微皺起眉,彷彿對這種現實感到茫然和苦惱。
工業社會加快了人類前進的腳步,挖掘出前所未有的豐富的物質資源,但精神領域卻沒有得到相應的擴充套件,這樣說來,工業社會會不會同時加快了人類陷入絕境的速度,從而引發人類物質文明的大倒退?
她伸出手,撫平他的眉毛,“這些事情太深奧了,你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還是別想啦。”
沈聆不禁一笑,握住她的手,“是啊,如果想破頭了怎麼辦?”
“那我幫你縫上。”
“你針法怎麼樣?”
“還湊合吧,估計會縫得很難看。不過你放心,你變得再難看我也要你。”
說完,喜橙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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