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找了一天,曾素山帶我去做第一次産檢。
醫生說,預産期在10月。我算了一下,那會是天秤座或天蠍座的寶寶。
“天枰座的人我不喜歡。”因為我有個朋友是天枰座的,他的個性真讓我受不了,“但如果是天蠍座,就跟我自己一樣了,我也不喜歡。這要怎麼辦?”
我把難題拋給曾素山。如意婦産科離我的住處並不是很遠,步行半個多小時的樣子就到了。我想順便散散步,所以選擇走到醫院,然後走回去。曾素山自然拗不過我,只好陪著。懷孕之後,我變得愛走路,這習慣真奇怪。
曾素山聽著我無厘頭的發問,沉默了半天,最後說,“這事兒,是真難辦。”
我繃不住,“撲哧”就笑了。曾素山幫我撩開散落到頰邊的頭發,“就應該多笑笑,別成天想那些有的沒的。”
我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早春的天氣還蠻冷的。我穿得厚厚的,鞋子也很笨重,加上顧慮還沒有凸顯出來的肚子,走得很慢很慢。曾素山也耐心的陪著我,走得很慢很慢。
經過幾個小區,幾個紅綠燈,還有一個高牆大院的富人社群。怒放的迎春花從鐵柵欄裡面探出來,粉黃粉黃的,看起來很討喜。
然而不管我心裡怎樣祈禱,希望這輩子就這麼安安靜靜、永無止境的走下去,我的住處,卻還是很快就被走到了。
停在樓下,我對曾素山說,“你回公司吧,我自己上去。”
在2月底,我遞交了辭職報告,曾素山二話不說就批準,只要求他隨時可以來看我的權利。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但他每次過來,也不會被我關在門外就是了。
“我送你上去。”曾素山看著我,眼睛裡明顯有捨不得分開的情愫。
“隨你。”我轉身不看他,徑自走到電梯間,等電梯。曾素山自然跟過來,站到我左側。
電梯門在28樓開啟,我低頭翻找包包裡的鑰匙,一時之間沒有看到等在我家門外的那個人。曾素山卻先看到了,只聽他冷冷的問,“你來幹什麼?”
我一抬頭,就看到了鬍子拉碴的鬱澤恆。他也看到從電梯裡一起出來的我們,拳頭緊握,臉色沉鬱。
我的胃中一陣翻滾,下意識用手堵住嘴巴。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懷孕之後的第一次想要嘔吐的感覺。
鬱澤恆看我臉色不對勁,下意識的走到我身前幫我撫背,關心的問:“怎麼了,不舒服?”
我沖他搖搖頭,快速的包包裡拿到鑰匙,開門沖進去,對著馬桶開始幹嘔。
兩個男人也很快跟進來,小小的衛生間頓時顯得無比擁擠。我一邊吐,一邊用模糊不清的聲音趕人:“你們出去!出去!”
他們只好出去。
我在馬桶前嘔了十幾分鐘,直到吐出的只剩下沒有內容物的黃水,想吐的感覺還是欲罷不能。好不容易按捺住想要繼續蹲下吐到天荒地老的心情,我使勁的撐起身子,按下沖水按鈕,虛浮的站到洗手臺前,放水沖幹淨手臉,還漱了好幾次口,才把嘴巴裡那股酸臭味清除幹淨。
懷孕原來真的很辛苦。電視劇裡的那些女人,原來真不是矯情。看著鏡子裡蒼白的自己,我想到的居然只是這些。
過了不知多久,因劇烈嘔吐而引起的劇烈心跳慢慢趨於平緩,我這才從洗手間出來。毫不意外的,那兩個男人還沒有離開。他們一個就站在衛生間外面不遠的地方聽我的動靜,另一個,則大喇喇的坐在沙發上,還有閑情泡了茶,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樣子。
前者是鬱澤恆,後者自然是曾素山。看到我出來,兩個人卻動作一致,都向我走過來。
我繞過他們兩個,自己走到沙發的另一側,坐下。兩個男人於是也坐下。
“所以,你今天過來是要幹嘛?”我首先發問,問的物件,自然是鬱澤恆。
“孩子,也可能是我的,不是嗎?”鬱澤恆看看我的肚子,又看看一邊的曾素山,這麼說著。
“所以你是為了孩子來的,是嗎?”曾素山不甘寂寞的插話,但講出來的內容,挑撥目的卻太過明顯。
鬱澤恆則不理他,只肯跟我說話:“我這段時間想了好久,平安夜那次,應該是唯一的一次不是嗎?你不會撒謊,那天之後你的態度太過明顯,我隱約知道有事發生,只是沒想到,是這件讓我一時難以接受的事。”
我看著他,眼淚有點不由自主的要湧出來,卻生生忍住。
“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是故意的。都是這個男人的錯!我一開始就看出他的不安好心,卻沒有守護好你……”鬱澤恆把錯全部推到曾素山的身上。
我卻使勁的搖頭,雖然一開始我沒有故意,但後來卻是的確被這個男人誘惑了。我的心,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