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跑到山溝一處水窪,將頭臉手腳洗了又洗,用手指頭當梳,把亂髮抓撓整齊。一件長衫到處都是窟窿,無論如何也遮不住窮氣,他只得脫了,纏到腰間;一雙鞋前後都是洞,便將褂子上破布撕下兩塊,纏在腳上,總算蓋住了腳趾頭。他把水窪當鏡子照了又照,還是覺得有損主人身份,只能裝扮不夠風度補了。
一路上,他端著主人架子,撇著主人腔不斷地對肖聰兒指手畫腳地囉嗦:“知道什麼叫主人,什麼叫僕人吧?主人就是上司,就是老闆,就是當家的,知道吧?主人是作主的人,當家的人,下命令的人,常騎馬坐轎到酒樓吃飯的人,知道嗎?僕人是主人掏錢僱的傭人,是聽喝的人,是幹活的人,是伺候主人的人,知道嗎?
“主人吃飯僕人端,主人騎馬僕人牽,主人坐轎僕人跟班!我是主人,你是我僕人,是為我服務的,以後要對我講禮貌,知道吧?
“自己說話要謙恭,對我稱呼要尊敬。你的稱呼叫‘奴婢’,我的稱呼叫‘老爺’;你的話叫‘賤言’,我的話叫‘高論;你家住處叫‘寒舍’,我家住處叫‘府上’;你向我問話叫‘請教’,我讓你說話叫‘彙報’;你見我要鞠躬彎腰面帶笑,我見你想訓就訓不客套;這些都要記清楚,知道吧?”
懶蟲將他當年流浪逃飯在街頭、飯店見到聽到的學問搜腸刮肚地往外端,肖聰兒低著頭,只管走,就是不理他。
懶蟲覺得尷尬,便挖空心思地給肖聰兒找活做。
他把背上包袱往下溜溜,叫喚肖聰兒:“唉,小丫頭,包袱往下出溜了,給我往上抽抽!”
肖聰兒上前給他抽了一把。
過了一會兒,他又故意把鞋帶鬆了,叫道:“唉,小丫頭,我鞋帶鬆了,給我緊一下!”
肖聰兒彎腰給他綁了個死疙瘩。
他臉上沒有一珠汗,卻連聲叫著:“唉,小丫頭,看我一頭汗,快給我擦一下!”
肖聰兒瞪他一眼,再不理他。
盧興的打手們見懶蟲端著架子過主人癮,便紛紛插話綽趣。
“小弟弟,你買了她們,怎麼用啊?”
“當然是當僕人使喚了!這不正培訓嘛!”
“讓幹什麼啊?”
“做飯洗衣,端茶倒水!”
“還得暖被窩吧!”
“這個,不許你們胡說!”
那些打手便哈哈大笑起來。
肖聰兒緊跑幾步,離他遠遠的。
懶蟲見肖聰兒不給面子,感到很尷尬,憋了一肚子氣,當著眾人面又不好發作,回到盧家店肖聰兒的家,便開始琢磨著如何找茬,耍耍主子威風,把肖聰兒教訓一下。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刁僕戲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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