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見花旦笑,眨眼黑臉兇;
生旦淨末丑,變化快如風。
人生大舞臺,個個是戲精。
女捕快與軍頭、門官三方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鄭恩見城門口人流已是稀稀拉拉,只有柴榮在遠處站著向他擠眼,便趁他們吵鬧時轉過身去,按柴榮的事先交代,將臉在胳膊上來回蹭磨,將臉頰上的本色蹭露了出來。
女捕快與軍頭、門官三方吵了多時,畢竟各有心虛,最終達成獎金三一三剩一,官品一人一級的平分協議,待讓人到府衙拉囚車來到,準備往上裝“趙匡胤”的時候,方有軍兵發發現鄭恩臉色變了。
“大人,趙匡胤臉色好像變了!”
常守正正在門廳中和女捕快、軍頭簽訂分功協議。
常守正玩弄文字技巧,寫到軍頭、女捕快在抓捕趙匡胤時只籠統為“積極參與”,女捕快堅持要寫“首先發現”,軍頭則堅持寫上自己“親自抓住”。
常守正拗不過,只得重寫,寫為女捕快“首先發現可疑人物”,軍頭“親自參與抓捕”,女捕快和軍頭還是不依。女捕快說我已經捨身識破男扮女裝,肯定了是趙匡胤,並非只是覺得“可疑”。軍頭說人是他抓住的,不能只是“參與”,並且不應該是“抓捕”;“抓捕”只是參加行動,可以沒有結果,應該是“抓住”才準確。
常守正正與女捕快和軍頭在個別文字上較勁,聽手下報說,一臉討厭,抬頭就訓:“心中驚懼,變臉失色能算稀奇?少見多怪,瞎咋呼什麼?”
“不,不是,是紅臉變成了黑的!”
“那是氣的,輕了臉發紅,重了臉發紫,氣得很了臉就發黑,別理他,讓他氣死!”門官居高臨下地訓教著。
那手下只得回去,又對鄭恩臉上觀察多時,又伸手捏捏,叫道:“大人,是真的黑皮。氣黑是充血,一按就發白。這皮提起來還是黑的!”
“那是唱過戲,會變臉,給他揭下來!”
門官說“趙匡胤”演過戲,那就是演過戲;說是“變臉”,那就一定是“變臉”,門兵們便都遵照指示,爭著上前在鄭恩臉上亂揭。
揭了半天揭不掉,有人叫道:“頭兒,揭不下來呀?”
“真是一群笨豬!他是事前將兩張臉畫在綢子上,每張臉上都系一根絲線。絲線系在衣服的某一個順手而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你們查查他衣服下邊!”
“沒有啊?”
“機關在腰間,重點查腰!”
“腰裡也沒有啊?”
“那就是在帽子裡!”
“他沒戴帽子呀!”
“蠢貨,我是說帽子下邊,看他脖子,有一根束帶繫著!”
“脖,脖子上什麼也,也沒有啊?”
“要你們這群蠢豬有什麼用,連個臉皮都扯不掉,非得我親自動手?滾開,滾一邊去!讓我來!”
門官站起身,自信地走到鄭恩身邊,查了脖子,查了腰間,什麼也沒發現。
我說是就是是不是也是,我說不是就是不是是也不是。門官尷尬片刻,當然還是自己對:“真是一群蠢貨,這明擺著不是一般的‘變臉’,你們竟然看不出來!”
“這是什麼‘變臉’?”有膽大的軍兵問道。
“這是超級變臉,知道嗎?超級變臉又叫易容術,是不需要畫在綢布上,用絲線連著往下扯的!懂了嗎?給我揭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