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心,生住異滅四相,遷流不停,是名剎那無常。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面對新的來敵,鄭恩雖然疲憊已極,仍然好似一點也不在意。他淡然卓立,像欣賞家中庭院,秋後景緻似的掃視著新出現的一群人。
為首三人,一個瘦高身材,身穿黑袍,生得愁眉苦臉;一個卻是一身白衣,長得像笑彌陀,兩人並肩而立,活像閻王座前的黑白無常,明顯的都不像公人,而是江湖人物。另一個則是風姿綽約,衣著火辣大膽的美婦,敢上戰場,武功當然也不會低。
面對女人,鄭恩有些不好意思,他悄悄地拽拽已經爛得條條縷縷的衣服,將下襬掖起,遮住了時隱時現的大腿和屁股。
“咯咯咯咯——”
一串銀鈴似的嬌笑猝然響起,那美婦擺動著水蛇似的纖腰,風情萬種地向鄭恩走來:“咯咯咯咯,要死的人了,還怕什麼羞耶!”
“你是誰?”鄭恩像是怕她非禮似的向後退了一步。
“鬼刀魔女沈大妞!孟州鐵掌幫沈二爺是我父親,聽說過嗎?”
“沒聽說過!”鐵掌幫名頭尚小,鄭恩確實沒聽說過。
“我當真是個什麼江湖大人物,鬧半天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耶!”沈大妞為自己找著面子,笑臉當即拉長了二寸。
“這二位呢?”鄭恩指指並排而立的黑衣人和白衣人。
“孟州城方圓百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姚武、楊威,外號黑白無常,聽說過嗎?”有人搶著回答。
“沒聽說過!”鄭恩還是如實說。
“孟州捕頭冒進,你聽說過嗎?”冒進笑哈哈地走上前來。
“沒聽說過!哪個是啊?”鄭恩還是搖搖頭,隨即問道。
“哈哈,咱剛交過手,怎麼轉眼就不認識了?”冒進說。
“你不是個小捕快嗎?”鄭恩迷糊地問。
“哈哈哈哈——此一時彼一時也!剛才是‘小捕快’,這會兒孟州捕廳已經由我全權負責!”冒進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鄭恩撓頭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拐不過這個彎來,只能糊塗了事:“你要怎麼樣?”
“當然是拿你歸案了!”
“你‘家有八十老母,賢妻嬌兒’,為一點獎賞冒丟命之險,划算嗎?還是放手吧!”鄭恩還記著冒進剛才的話,好言勸說道。
“你這是求我呢?還是威脅我呢?”冒進奚落道。
“我不忍心傷害你,算是求你吧!”鄭恩只想不再殺戳。
“可我捨不得到手的獎金,上升的機會啊,怎麼辦呢?”冒進大笑著揶揄他。
“你死了,就沒人給老孃盡孝了,老婆就得守寡了!哪大哪小,你自己掂量吧!”鄭恩還是真誠地勸說著。
冒進還沒答話,他老婆沈大妞已經跳了起來:“你咒誰呢?死到眼前還敢嘴刁?跪下,老實服法!”
“我要不呢?”鄭恩笑答道。
沈大妞惱怒地說道:“我們清楚你武功不是很低,但也不過能對付一些官場飯桶而已!”
鄭恩不喜歡與女人鬥嘴,不理沈大妞,盯住姚武、楊威,面無表情開導說:“你們不是官服公差,何必前來多管閒事?冒流血丟命之險呢?”
沈大妞見鄭恩如此蔑視自己,氣得跳腳罵道:“你是欽犯同夥,天下正義之人共誅之!我們受捕廳邀請,替天行道,為民除害,這是忠君愛國,義不容辭的神聖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