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華欲開半遮面,憂鬱輕顫惹人憐;
夢樣朱唇含巧笑,惹解花意須問天!”
柴榮一面心中吟著讀過的一首《詠水仙》的詩,一面撫摸著符玉鳳那嫩藕似的手腕,並且不由自主地向上遊走著,不知不覺便摸到了肘彎——
符玉鳳覺得癢癢,身子一顫,憋不住“吞兒”一聲笑了起來。
柴榮猛然受驚,嚇得打個激靈,像被火燎了指頭似的急忙抽手,轉身就跑。
對於符玉鳳的追求,柴榮是明白的,但他不敢接受。
他上學不多,讀書不少,雖不酸腐,卻追求正統儒家風範;生活中過於注意形象,當然呆板多,幽默少,有時候甚至不由自主地裝逼作秀。
他怕自己身份低微,承受不了王府小姐的情意;又怕符玉鳳父母反對,落得個尷尬結局。
更重要的是:父親年邁,弟弟憨傻,他已是敗落的家族唯一支柱。找到姑父,他找到了改變命運、振興家族的希望,但這希望與眼前的愛情是不能協調的。他怕給姑父、姑媽留下輕浮的印象,使親情疏離;更害怕落下“有傷風化”、“行為不檢點”的話柄,對自己前程有失。
由於這些顧慮,對符玉鳳的追求,他心知肚明,不敢接受,又恐懼失去。
他害怕看見符玉鳳,甚至故意躲著她,迴避她,表現得非常厭煩她,但當他獨處時,符玉鳳的音容笑貌又總是浮現在他腦海中,想見符玉鳳的慾念便奔湧而至,對不起符玉鳳的愧疚便湧上心頭。而心中越是有鬼,就越是覺得院裡的人們覺察了什麼,外邊的人們知道了什麼,就越是不敢越雷池一步。他怕自己掌握不著情感的閘門,他怕一旦開啟這閘門,熊熊的烈焰會把他燒昏、摧毀,滾滾的波濤會把他沖垮、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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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豫著,矛盾著,痛苦地折磨著自己,把自己活成了雙面人。
他一面太極推手似的與符玉鳳的“欺負”“沾粘連隨”、“不即不離”,一面不得不更加謹慎,找更多的藉口,更多的幌子來掩飾。
此刻,柴榮抽手要跑,符玉鳳不待他逃開,已經翻身下床,緊追兩步,揮起小拳頭,對著他脊背雨點似的擂起來:“你壞,你壞,你捏疼我了!”
《泡妞秘笈》曾精闢論道:泡妞難得女人罵,越罵越近乎;掏錢難買女人打,越打越得發。
女上司見你不端架子,粗話不斷,甚至動不動翹起蘭花指,嗲聲嗲氣,忸忸怩怩地在你身上撓那麼一下子,你只管什麼心不操,什麼活不幹,安心養膘,等著提職升級;若是見了你莊重嚴肅,端著架子,滿口的禮儀道德,政策法規,你情等著捲鋪蓋滾蛋了。
柴榮正是虎狼年紀,經歷過婚姻,又跑過江湖,聽人胡侃甚多,當然明白此理,清楚面對符玉鳳含情的嗲聲斥罵,施愛的輕輕捶打,他只要假裝招架,向符玉鳳還手,在嬉鬧中抱住兩嘴一對,本已透亮的窗紙便即戳破。
但是,他心中的顧慮像山一樣壓著他,兩手仍似僵了似的耷拉著,被符玉鳳打得扯圈轉,仍然是不敢迎合。
符玉鳳見他跑又不真跑,躲又不真躲,只挪著碎步轉圈圈,還耍賴裝疼喊“唉喲”,心中火起,上前一把將他推倒在床上,騎在他身上擂得更起勁了。
鄭恩與柴茂一對傻瓜,在男女之情上一竅不通,豈能看得出柴榮與符玉鳳二人面冷心熱的隱情?豈能知道粉拳裡邊的溫柔,“唉喲”之中的快感?
鄭恩趴在窗外見符玉鳳把柴榮按在床上,正揮著拳頭不停地擂;符玉鳳的拳頭舉得高,落得輕,就像按摩或是撓癢癢,不僅大笑起來。
一個女人把一個男人捺在床上嘻鬧,衣服還穿得好好的,在後世人看來,這是小事一樁,是寫字樓中男女們的家常便飯,拍成錄影傳在網上也沒人在乎,可在那時“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一馬不配二鞍,好女不嫁二男”的禮教束縛下,這可是有關婦女貞節、人命關天的大事。
鄭恩哪懂這些,只當好玩,不僅大笑,還拍手大叫:“哈哈,這打的什麼架啊,撓癢癢似的。說什麼將門虎女,原來就這般功夫啊,笑死人了啊!”
柴茂見最親他的哥哥在符玉鳳身下壓著,手腳亂扒,還口叫“唉喲”,以為真是哥哥打架吃了虧,蹦跳著大聲吆喝:“快來人啊,符小姐打哥哥了!快來人啊,符小姐打哥哥了!”
符玉鳳正沉津在情慾的燒烤之中,鄭恩一聲喊叫,猶如兜頭一盆冷水,打了個激靈。她放開柴榮,扭頭一看,見鄭恩正趴在窗臺上擠眉弄眼,柴茂在院子裡拍手跳腳地大聲喊叫,覺得像被人當眾扒了衣服似的,羞得只想找個地裂縫鑽進去。
她跳下床,捂著臉出門就跑。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迷宮中的糊塗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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