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這場古蒙與大宋的戰爭,第一個轉折在六月份。
5月30日,嶽江紅犧牲了自己,但僅僅是這樣是不夠為宋軍爭取時間的,帖木爾的死只能說是開了個缺口,放任不管最多隻能造成短時間的混亂,如果沒人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他的努力就等於白費了。
然而,那個幫忙擴大戰果的人是存在的。
29日還在徐州,31日就到了睢陽,這是百倍地圖之下玩命式的狂奔,在經過半天不到的勘探之後,6月1日晨,謝家軍向古蒙軍發動了進攻。
“來得好!”
城中蒙古軍在經過一天的哀傷之後,現在只想為自家主帥報仇,在見到謝家軍的那刻,這口怨氣徹底爆發了出來。
如果說陳暮雲是幸運的、墨家是普通的,那謝家軍就只能說是倒黴了。
就本家像派來的軍師說的那樣,這個時候突襲開封並非完全不合理的做法,可是不懂人心的謝浩然沒有考慮過嶽江紅的死,給宋軍帶來的是負面狀態。
對東方軍而言,會思考報仇的血性分子只是少數,更多人一想到連前武成王都跪了,立刻就害怕了、畏懼了。
而很不巧,比起少而精銳的西方軍或者蜀地軍,東方軍大多都是由後者組成的,尤其是陸家和謝家軍隊合到一塊之後,他們的數量雖然遠比西方和中部軍要多,但素質也是三者之中最差的。
更倒黴的是,古蒙軍在主帥死後的處理方法也很有意思。
韌性最強的蒙古軍留守,其他有心瓜分戰利品的國家也不在城中鬧,而是去了北面決鬥……是的,決鬥,嶽江紅一開始預料的內訌只是發生了不到十分鐘就被叫停了,只能說沒文化不代表智商低,古蒙各國的主將還是很有智慧的。
這也就罷了,偏偏謝家軍進攻的時候,決鬥已經結束,最精銳最可怕的金國雙翼已經帶著部隊回來了。
是的,他們是勝利者,這也是一開始就可以預料到的。不是沒人思考過欺負他們金國人最少而打群架,但問題是,無論單挑還是團戰,金國都是無可匹敵的。
那謝家軍是在送死?
有意思的是,盡管他們倒了八輩子大黴,但他們還是有一個幸運的地方。
那就是他們有劍俠。
就像墨紫在和謝浩然戰鬥過後得到長足的進步那樣,謝浩然也在進步,以他自己的方向進步。
擊敗陸抗只是一個宣告,宣告他也是擁有八王實力的人,哪怕陸抗可能是和馬家那位一樣的八王最弱,也無法掩蓋謝浩然這個後起之秀的出色。
普天之下,除了心蘭劉天,年輕一輩之中,誰人能和謝浩然相比?也許預知到未來的人會說還有陳暮雲和墨紫,但無論後世的史學家如何爭吵,站隊謝浩然的人都能自豪地用大量戰績去打臉另外兩派。
而一切的開端,就始於這一次的屍體奪回戰。
士氣不高?士兵心怯?兵力不足?敵人以逸待勞?
都不是問題!
隊伍前方,謝浩然一人一劍走出。
劍是赤血丹心,人是俠之大者。
“氣蒸雲夢澤。”
隨著名氣發酵,曾經單純是真意手段稱呼的招式也變成了特技。漫天的真意氣勢從謝浩然身體噴湧而出,他就像是暴風的中心,一念之下,即可吞噬這方戰場。
如果說謝浩然在英傑大賽上的真意是一座大湖,那麼如今就是一片汪洋,別說身後僅是兩萬士兵,即使數量翻十倍,他也能將之籠罩。
“無需害怕,聽我命令即可。”
然而,和他嘴上說的不同,人們更多是覺得真意氣勢推動自己動了起來,而不管他們願意與否,也不管他們是強是弱,只要他們被動或主動揮動了武器、釋放了魔法,他們的力量就會被那股真意的漩渦捲起,吸收,然後——
“氣吞萬裡如虎!”
赤血一閃而過。裹挾著魔法的真意巨浪化為了數萬虛幻的騎士,奔騰著,咆哮著,突入敵叢,刺入敵身,踐踏敵屍。
僅僅是一劍,就開出了一條以四萬人為路基的道路。
比之當初劍聖的驚天一劍當然遠遠不如,但誰也沒想到劍聖已然不在的今天,還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韌性不是沒有極限,沒能令對手害怕,不是對手不會害怕,只是你還不足以令他害怕罷了。
蒙古軍的噩夢,從那一天就已經深深種下,所以這一刻他們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