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不是什麼□□,而是一種特殊的顯影『藥』劑。”公孫策在書房中慢慢踱步,微微蹙起雙眉,顯然在斟酌字句,“有了行雲流水,再配合一些其他的『藥』物就能……”他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看向展昭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就能怎麼樣?”包大人和白玉堂同時問道,三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紅衣武官的身上,看得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就能顯現刺青?”展昭挑眉,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公孫策輕輕嘆了一口氣,抬了抬手,示意三人都坐了下來,接著說道:“學生知曉綠林遊俠有刺青的喜好,本以為這刺青是展護衛遊走江湖之時所得,後來用『藥』水洗去以便便宜從事,只是清洗『藥』劑不得當才顯出來。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樣。那就只有另一種可能了,有人用了能隱去痕跡的『藥』水給展護衛刺青。而現在,這刺青遇上了行雲流水又顯現出來了。大人也知曉……”他看向包拯,“自□□開國以來,為了掌控軍隊,凡是響應招募入伍計程車兵都要刺字作為標記。”
“確實如此,招刺一事遍及軍中,只是各軍刺字略有不同。”包拯點點頭,補充了幾句“禁軍、廂軍刺番號於面部、兩鬢或額角,鄉勇刺號於手背。普通士兵的刺號略小,而重罪充軍之人的刺號較大,均是顯『露』在外不曾遮掩的刺青。所以,本府並未見過展護衛這樣奇異的刺青。”
“事實上,刺青一事在綠林之中也絕少見到。”白玉堂蹙眉坐在展昭身旁,在心中將可能用到的人一一列出,還是找不出那個膽大妄為到敢動他家貓兒的人。
展昭垂眸細思半晌,也想不出有什麼人會做這種事情。
“撇開這些不談,刺青本身也大有文章。方才學生觀展護衛耳後刺青,僅有小指大小,『色』澤淺淡清潤,且同周圍的膚『色』融為一體。這樣的刺青少說也應有十來年的功夫,刺紋之時想必也選用了極好的染劑,又有高手在旁……”公孫策仔細回憶著,“如果能看清刺青的紋樣就更好了。”
“那就再用那行雲流水讓它顯出來唄。”白玉堂長身而起,“先生你這兒若是沒有,我馬上傳信陷空島找我大嫂要。”還當是多大的事兒呢,支支吾吾的倒不像公孫先生平日的『性』子了。
“玉堂稍安勿躁,聽先生說完。”展昭伸手拉住白玉堂的衣袖,將這衝動的小白鼠扯了回來。
公孫策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這行雲流水倒是不難得,府中『藥』齋裡也有,就擱在第四個櫃子第三層上。白義士腳程快,勞煩你替我取來。”
知道自己又惹公孫先生不快了,白玉堂只得點點頭,說了聲“白某去去就回”便往『藥』齋走去。他剛邁出房門,便從懷裡掏出一瓶盧夫人新制的避毒丸吞了幾枚下去。這次是公孫先生自己指點去取『藥』的,而且事發突然,他應該來不及佈置些什麼吧……白玉堂提起十二分精神往後院走去。
天知道公孫先生在鼓搗些什麼,機關暗器『迷』煙□□成群結隊的往前湧,還得分神控制力道,小心下手輕重,總不能遇到個啥都一刀劈成兩半吧,那些可都是公孫先生的寶貝。嗨!整得自己闖『藥』齋比闖沖霄樓還小心翼翼。
側耳傾聽那人腳步聲遠去,展昭微微一笑,淡然開口:“先生何故支開白玉堂?”
公孫策閉了閉眼沒有答話,展昭到底年輕了些,一些昔年舊事並不清楚。過了一會兒,他抬頭看了包拯一眼,從他了然的目光中看到了隱隱壓抑的忿然與哀傷,不禁有些黯然。
“展護衛,你可知曉自己的身世。”包拯低聲問道。
這是包拯第一次問展昭這個問題,展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看看包拯,又看看公孫策,兩位長輩的臉上是一模一樣的凝重,不由得也轉動心念:看來刺青問題不小。
想了一會兒,展昭搖了搖頭:“展昭是師父師孃養大的,從記事起便沒見過爹孃。師父只告知我母親長眠之所,並未提及其他的事情。”
包拯與公孫策對視一眼,只覺得心口微酸,下面的話便說不下去了。公孫策長嘆一聲介面道:“據我所知,我大宋除了軍隊招刺、綠林幫會紋身之外,還有一類刺青,展護衛你知道嗎?”
“難道是……奴隸?”展昭睜大了雙眼,行走官場這麼久,他自然知道一些外俘官奴和富貴人傢俬蓄的奴隸也是有刺青的,只是從沒想過這件事會和自己牽扯到一起。他搖了搖頭,不可思議的輕笑,“先生擔心,展昭是逃奴之後?”如果他的父母真的是奴隸,那麼依照律例,他也是賤籍之身。難道是師父隱藏了他耳後的刺青?難道正是因為知曉了這一點,所以師父和師母才從來不跟自己說母親的事情?
師父……
一想起孟若虛,展昭就自責不已。
“其實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刺青背後的身份,而是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時候。”公孫策的話恰到好處的轉移了展昭的注意力,“刺青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必須沾染類似行雲流水的顯影『藥』劑。聽白義士說,你這已經是第二次顯現刺青了。第一次可能是巧合,第二次顯然就是有人故意為之。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有人知道你的身世,正在透過這個來確認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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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身份?是想做什麼呢……莫非是想借機擺弄開封府?想到這裡,一向溫潤的人眼神犀利起來,不論是出於哪一種可能,展昭都不會讓自己成為對方攻擊開封府的藉口。
一想到未來的某一天,眼前可能出現某個自稱是主人的人,讓自己聽他的命令跟他走,一舉一動都必須符合奴僕的規矩,展昭就覺得特別的……滑稽……
可不是滑稽麼,即便當真入公孫先生所說,今時今日,還有人敢打他的主意麼?他自嘲地扯扯嘴角,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不用他動手,第一個暴走的大概是某個正在頭疼的人吧。
公孫策看到展昭神『色』微變,哪裡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雖然知道此事必然大有不妥,他卻也不想讓這素來多慮的人愈添愁緒,當下開解道:“這些不過是我的猜測,還沒有確實的證據,小昭你也不必有太大的顧慮。一直以來,官家對我等寵信有加,開封府也不是相與的物件。若是真的如我所言……”他微微一笑,自信之中帶有幾分詭秘,“不來則已,來了麼,公孫策保準讓他們後悔使出這麼一招。”
包拯捻鬚淺笑,微微頷首:開封府不打無準備之仗,有了防備一擊得中,必使對方有去無回。
“先生費心。”展昭感激一笑,朗聲答道,“英雄尚且不問出處,展昭自問行事光明磊落,倒也不怕那等小人行徑。”
“學生知道展護衛你不懼挑戰,不過為了防範於未然……”公孫策看了看窗外越飛越近的張揚白影,笑道,“小昭,還是讓我先用『藥』把你那刺青洗去吧。”
不錯嘛,白玉堂的速度倒是越來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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