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絕路逢春
沖天血氣攪動了原本死寂的遼軍大營,縈繞在眾人身邊的白霧似乎也沾染了不詳的血腥。黑影一個接一個出現在眾人周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四面八方隱隱約約都是那些怪物,明明已經越過轅門了……什麼時候被包圍的?
似乎已經沒有再跑的必要了,白玉堂緩緩抽出雁翎刀,又撕下一條布料把刀纏在手中,其他五人見狀,也咬牙皆備起來,惡戰在即,他們的對手可都是不怕疼痛的死人。
一叢叢幽綠的靈光驀然亮起,利爪夾雜著勁風從四面八方襲來。白玉堂一馬當先,橫刀向敵人砍去……
銀光閃過,斷肢和濃黑的血『液』漫天飛撒,戰況逐漸激烈,戰場上卻只聽得到刀劍砍入肢體的沉悶,血『液』四濺的輕響,還有那倖存者粗重的喘息。
天不知不覺亮了,霧似乎變得更濃了些。激戰一夜,所有活著的人都精疲力盡了,不知疲倦的殭屍卻還源源不斷地湧上來。
“白——白大人,呼——這些東西太纏人了……”一個士兵擦了把臉,『露』出一口血跡斑斑的牙齒,“你一個人,能走出去吧?”
“不!”白玉堂抬腳踹飛撲到面前的殭屍,反手一刀戳進另一隻殭屍的眼眶,“是兄弟就一起走!”
“哈,有你這句話,我們死都值了!”倖存的偵察兵相視一笑,都看到了對方身上的咬痕,之前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普通人一旦被咬就會變成殭屍的同類,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白兄弟,你的心意我們都明白。”年歲較長的副隊長嘆息道,“可是……我們都被咬了。”話音剛落,遠處又出現了搖晃的身影。
沒人想過這會是一場有去無回的偵查,但當他們真的面臨死亡的那一刻,曾有的驚訝與惶恐便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身為龐家軍的驕傲——即使全軍覆沒,也要完成任務。
“我們只能牽制一會兒,你快回去報信!”
傷痕累累計程車卒衝向最後的戰場,留在原地的人卻無論如何也不忍離開。
“走啊!別讓我白死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白玉堂忍痛轉身,衝著相反的方向殺去。他本就武藝高強,之前在火之卷的護佑下也只受了些輕傷,眼見同伴犧牲自己為他爭取機會,激憤驚怒之下,一時間竟然衝出了包圍圈。
刀劍聲漸漸遠去,突圍而出的青年盡力奔跑,一路上不知道被絆倒多少次,又砍到了多少追上來的怪物。
恍惚間,眼前再次出現了一幢黢黑的轅門,冥冥中有那麼一股力量告訴白玉堂,只要越過了轅門,他就能回去了。那粗木搭成的大門近在眼前,卻又彷彿在千里之外,周圍的氣息厚重萬分,好似巨山當頭壓下,直叫人喘不過氣來,又如深淵巨浪,迴旋纏繞,讓人無處可逃。
短短几步就好像踩在冰凌上,白玉堂咬牙,拄著長刀一步一步往前挪,在實質一般的窒息中挪動。陰冷的空氣一波接一波地從轅門湧來,打得人暈頭轉向不辨方向。寒氣沾身便化作附骨之蛆,不斷侵蝕著青年的臟腑。
白玉堂只覺得腳步越來越重,眼皮也越來越沉……恍惚間,他摔倒在地,早已沒有知覺的四肢還忠實地執行主人的指令,拖著同樣僵硬的軀幹往前爬。
這是……要……要死了嗎?白玉堂『迷』『迷』糊糊地想著,仍然努力的向前爬著,有些困『惑』,又有些不甘……
死氣自足心鑽入,一點一點往上爬,滑過腳踝,漫過膝部,攀上了腰腹,一口一口將垂死的男人生吞入腹。正當寒氣越過腰腹,即將淹沒心臟的時候,白玉堂胸口忽然一暖,懷中的“火之卷”忽然發起光來。
小小一片玉簡放出了奪目的光芒,糾纏在胸口的魔爪頓時縮了回去,光圈逐漸擴散開來,居然將『迷』霧中隱隱綽綽的怪物都『逼』退了幾分。
白玉堂驀地睜開雙眼,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撐著身子又站了起來。
犧牲了那麼多才走到這裡,他怎能辜負同伴的期望?
還有人等著他回去!
有了“火之卷”的溫暖,雖然腳步依然沉重,心頭卻清明瞭許多,他踉踉蹌蹌的衝過轅門,那山海一般的壓力才驀然一鬆,整個人也拉著不住地再次跌坐在地上。
白玉堂回頭望向兩根高大的轅柱,戚然低笑——他錦『毛』鼠白玉堂,居然也會有迫不得已拋下同伴的一天,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就是天書的力量嗎?
這樣一個無能的他,還有何面目回去,哪裡能回去,哪裡配回去……
還未離開險地,心魔卻又復生。
“火之卷”蜷在他懷中,拼命閃爍了幾下,似乎想要喚回他的神志,可還是無法阻止失神的人往回爬。
正在這時,遠處有人飛奔而來,一把撈起地上的白玉堂,拖著他往外跑。
“你是……”渙散的眸光勉強凝聚起來,不一會兒又被血『色』淹沒,“啊!!!”沾滿汙漬的手幾乎沒有什麼力道,三兩下就被對方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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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懷中的青年再次陷入了瘋狂,歐陽春無奈之下只得打暈了他。
“師父,這不是白五爺嗎?”艾虎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似乎一點都沒察覺周圍的詭譎,直愣愣地盯著歐陽春,“天吶,誰這麼有本事讓白五爺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