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白。
還沒睜開眼睛,鼻尖就聞到一陣陣幽香,似檀非檀,如蘭如桂,夾雜著一絲草『藥』的淡淡苦味,讓人只覺得睡了一個好覺,渾身懶洋洋的,卻又無比舒暢。
展昭緩緩的掙開雙眼,有些刺目的光線照得他又閉了一會兒,明晃晃的陽光穿過窗欞,將室內的陳設照得一清二楚:繪有山水字畫的床幔,飄出陣陣幽香的香爐,做工古樸卻又不失精緻的桌椅,還有不遠處藤蔓編織而成的蒲團以及蒲團旁邊小几上的一卷卷經書。
這分明不是他在開封府的小屋,而是……
“小昭你終於醒了。”公孫策又驚又喜,忙放下手中的書本來到床邊,伸手就要扶展昭起來。
“呃……有勞先生……”展昭就著公孫策的手坐起來,身上除了有些痠痛沒有別的不適,他試著運了運氣,竟然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公孫策端了一碗茶遞給他,微微一笑:“怎麼?覺得不對勁?這裡不是開封府,是相國寺。”
“原來如此,難怪有些陌生。我明明記得……之前,我全身真氣『亂』竄,怎麼壓都壓制不住,然後就……”看到公孫策臉『色』不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低了聲音,“呃……先生,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你也知道我們會擔心啊。”公孫策有些責備的看了他一眼,拿過茶碗放到桌上,“你暈過去後人事不省,我們每天都要叫你多少次啊。可你一點反應都沒有。要不是我『摸』著脈象沒什麼岔子,絕對帶王朝他們去『藥』王谷找你那個腦袋不清醒的舅舅揍一頓。”
“公孫先生……”
看到那孩子又低下了頭,怕他又胡思『亂』想,公孫策愛憐地拍了拍展昭的肩膀:“我說說而已,你沒事就好。”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公孫策依舊忍不住後怕。
真沒想到最後一枚舍心藤居然隱藏著驚人的殺招,在他們用牽機『逼』出舍心藤的時候,那枚妖異的『藥』藤居然從中間斷開,一半化作救人的良『藥』,另一半則驀地鑽入展昭體內,立刻引發了他全身真氣『亂』竄。昔日倚仗克敵的利器如今變成摧殘自身的武器,任是展昭一貫堅忍也壓抑不住慘哼一聲吐血暈倒。
白玉堂和蔣平用盡全力才勉強護住展昭心脈,對於流竄的真氣卻毫無辦法。後來還是急紅了眼的趙珏想到了在相國寺中參禪的歐陽春,北俠和錦『毛』鼠一同出手,這才將遊竄的真氣梳理好。
在歐陽春的建議下,公孫策等將展昭安置在相國寺,趙珏當然也搬了過去,日日守候著昏『迷』不醒的兒子。
“先生,我睡了多久?”一碗茶喝了個乾淨,展昭這才覺得自己口渴極了,肚子也餓得厲害。
公孫策把茶碗放到桌子上,豎起了一根手指。
展昭輕輕吁了一口氣:“還好只睡了一天。”
“一天?”公孫策冷笑,“小昭,若是隻睡了一天,白玉堂那小子會被你爹整得半死不活?”
“啊?!玉堂怎麼了?”展昭掀開薄被就要下床,腳剛沾到地面直打顫,差點一個趔趄栽入公孫策懷裡。
“你著什麼急?”公孫策一把撈起腳軟的展御貓,“礙著你的面子,老爺子不會把他怎麼樣的,你還是給我好好休息吧。”
“怎麼……回事……”展昭有些發怔,他再次運功一個周天,完全沒發現有任何阻滯,就連尚風悅之前跟他說過的,會損失功力的情況都沒有出現,可他還是軟手軟腳的沒什麼力氣,這讓他很不習慣。
“幹嘛?!”公孫策瞧見展昭『迷』『惑』不解的樣子有些好笑,別過臉笑了一下還是解釋道,“有什麼好奇怪的,人是鐵飯是鋼,武功再好也不能不吃飯。每天就喝些湯水『藥』汁,哪裡還有力氣。看什看,你知道你昏了多久麼?一旬!!大人休沐時來看你,你都沒醒,真想嚇死我們嗎?”
一旬?!展昭瞪大了雙眼,居然有這麼久?!正想著,肚子很不給面子的發出咕咕的響聲。
“果然是餓的。”公孫策一把將愣神的人按回床去,“等著,我去給你乘碗粥來。”
還沒等他離開床邊,就聽見房門一響,艾虎提了個食盒進來了。
“公孫先生,我給您送吃得來了。嘿,義父說的沒錯,展叔叔果然醒了。”艾虎笑嘻嘻的將食盒放到桌子上,將裡面的食物拿了出來,然後又端了碗粥湊到床邊,“倒是小侄料著了,這是寺裡膳房熬的白粥,展叔叔先吃吃看,過幾日小侄再去弄些滋補菜餚來。”
讓個小輩如此照料,展昭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總比勞動公孫先生好。他連忙接過來道了聲謝,卻看見艾虎眯著眼睛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什麼人。
“艾虎,怎麼了?”展昭啜了一口白粥,大概是餓狠了,覺得什麼都好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