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難受的時候,翻來覆去的時候,他就不停地幫他按摩著膝蓋,沒有解藥,沒有冰魄寒蟬,沒有道羲茶,什麼都沒有,他簡直想發瘋怒吼兩聲。
灕江月在見過晉王第一次發作“落夢”時,就已經被震撼得不知該做什麼了,未曾想這個人,這個看起來白衣飄袂,眼眸溫潤的男子竟夜夜受著這般苦楚,他究竟是怎麼熬過之前的歲月的?
此時應該是正午了吧,從縫隙中透進來的光可以看出,即使是冬日,中午的太陽看起來也是很暖和的,可卻照耀不到自己幾人身上。
灕江月盯著山隙間透著的光發了會呆,然後慢慢蹲下身子,將手中的帕子在暗河的水中洗滌了好幾遍,這才拿出隨身帶著的金瘡藥,捧起晉王的手,一點點地幫他擦拭上面的血漬,她擦地極為溫柔,極為輕盈,唯怕用上半分力氣,便會讓這個男子眉頭輕皺。
他好不容易睡著了呢,一定要輕點兒別吵醒他。他的十根手指上都是血淋淋的,晚上難受的時候他要麼就蜷縮在一起抱著膝蓋咬著嘴唇,要麼就緊緊抓著地上的山石,指甲都生生抓裂開來,每個指腹都被磨爛了。
衛信給他胳膊讓他咬,他卻不肯,這種痛苦,灕江月是第一見到,簡直比她們的蠱蟲還厲害萬分。
衛信半抱著晉王,抬眼看了看跪在晉王身旁的灕江月,輕聲說了句:“謝謝。”
灕江月擦拭的手頓了一下,而後清淺一笑道:“謝我做什麼,你從來不會對人說謝謝的,竟然會為了這麼小的事情對我道謝。你很在乎他。”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肯定句。她能看得出來他很在乎晉王,甚至超過了屬下對王爺的感情,也超過了兄弟之情。只是這究竟是什麼情,自己還不懂。
自己是一個沒有感情只有利唸的人,感情,對她而言多奢侈啊。
直到將晉王每一根手指都擦洗乾淨,敷上金瘡藥,包紮好了,灕江月才長舒一口氣站起身來。
她低頭向晉王看去,未曾想晉王正好抬起眼皮,醒了過來。
沒來由地她覺得麵皮發燙,忙背轉過身子,向自己休息的大石走去。
“衛信。”
“爺,你醒了?感覺好點沒?”
晉王此時半靠在衛信懷中,他的睫毛輕顫了一下,起身坐起,苦笑道:“我真是低估了'落夢'之毒,讓你受苦了。”
“爺這麼說就是跟衛信見外了。這麼多年都是我在替爺守夜,這些哪裡是苦,我甘之如飴。”衛信的臉近在眼前,一雙美目緊緊盯著自己,裡面有諸多情愫翻滾,欲語還休。
晉王一驚忍不住撇過臉,衛信對他,竟不是他想的那樣嗎?可他的心裡能容得下誰呢,除了那一個小祖宗。那個總令他牽腸掛肚,放心不下的小祖宗。
他忍不住再次向北面方向望去,雖然那裡也都是山石,他的雙眼卻彷彿穿過了連綿大山,穿過了時空距離,看到了大片冰雪覆蓋的冰原上,那個幾乎與冰雪融合在一起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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