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霜降到完全入冬的一個月過的還算平順,比之前世,沈元歌沒病沒災,姜氏更什麼也不缺她的,除卻甄閔瑤耍耍小姑娘脾氣之外,沈元歌的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當然,更讓她心生歡喜的,還是蕭廿入府以來,沈兆麟身手的突飛猛進。
天氣轉涼,偶爾起風,沈元歌會煮了熱茶自己給他們送去,這日清晨才到校場,便看見兩人正在過招,沈兆麟悟性很強,不過個把月身手已頗有蕭廿之風,靈變迅猛,又狠又快,看得兩個伺候的小廝連連咂舌,都遠遠站著不敢接近,直到蕭廿喊停,兩人分開,才上前給遞巾帕。
沈兆麟擦完手上額上的汗,才看見沈元歌,忙迎了過去:“姐姐來了。”
沈元歌給他們遞茶,邊道:“我都瞧出來不一樣了呢,可見長進真快。”
沈兆麟喝著暖茶,笑的爽朗:“蕭廿哥厲害,我練才幾天,全身骨頭節都像通了一遍,頭腦也開竅了,學的特別順。”
這些日子過的充實,又得以發洩,憋在心裡的情緒疏散許多,先前少年的意氣風發也回來了,沈兆麟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崇拜之色:“蕭廿哥,你這身武藝是跟誰學的?廬州有這樣的高人麼,我都不知道!”
蕭廿那日和孟洋交手,不過使了些尋常招數而已,未曾顯露三分山水,如今既答應了教習沈兆麟,自然把真東西拿出來,兆麟又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他的身手哪有半點鄉野村鄙出來的影子。
“是偶遇了什麼世外高人,還是撿到過武林秘籍?”兆麟想起之前貪看傳奇話本的經驗,半是調侃地問他。
蕭廿原本眼裡帶著笑,聽到這個問題,那點笑意便不動聲色地淡了下去,揚了揚眉道:“我就是高人和秘籍,你可跟著學吧。”
沈元歌沒注意到他方才一閃而過的微妙變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說笑間,院門處卻傳來了姜氏喚他們名字的聲音。
她怎麼來了。
沈元歌回過頭,果然看見姜氏帶著甄閔瑤過來,甄閔瑤後頭還跟著幾個丫鬟,一行人浩浩蕩蕩。
甄閔瑤瞧著她,臉上隱約現出一抹得色。
沈元歌猜到這小姑娘想幹什麼了。
果然和姜氏見禮之後,她便道:“表妹還真在這,我聽府裡有的丫鬟說,表妹有事沒事就往校場跑,”她瞥了蕭廿一眼,似笑非笑,“怕是不大成體統吧?”
有事沒事就往這跑?這一個多月自己只天寒時來了兩趟而已,也不知她怎麼這麼巧就來了,且這話,實在是意有所指。
沈元歌自然而然地想起,如今在筠青館的茜彤好像就是從甄閔瑤房中調出來的。
她看了眼轉臉去問姜氏“是不是”的大小姐,道:“舅母,我只是有些放不下兆麟罷了。”
甄閔瑤輕哼一聲:“你要是想看錶弟,等他出來去川桐院就是了,非得跑到這男子紮堆的地方來,誰知道為了什麼呢。”
對於待字閨中的女兒而言,這話裡簡直帶了沖動的惡毒,沈元歌卻只是頓住神色,須臾,淡淡道:“我沒那麼想,說這話的可是表姐呀。”
這話說的,倒像指她才安了那份心思似的,甄閔瑤頓時惱了:“你…”
“瑤兒!”姜氏蹙眉,喝住了她。
“你匆匆叫我來,我還當出了什麼事呢,原就為這個?阮阮入府已久,她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何況她也是你的妹妹,怎麼可以這麼揣測她?”
甄閔瑤睜大眼睛,沒想到平日對她要求甚嚴的母親今天竟然這麼向著沈元歌,張口便道:“母親,母親你偏心!”
沈元歌瞧著她的小模樣,突然有些想笑,現在她才不擔心有人會對她做什麼,畢竟上個月剛和姜氏達成共識,若有誰想詆毀她,眼前這位先就不答應了,何況離那個關鍵的日子,還早的很。
她絲毫不介意拿甄景為夫婦先當一段時間的擋箭牌,過日子麼,順當一陣是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