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本不必太擔心那個小太監,畢竟是太子跟前的人,若他的罪行被抖出來,太子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
“大人放心,那些東西是烏斯藏的秘藥,即便被刑部得了去,宮中太醫久不出京,眼界有限,很難探究其藥理,況且那藥若不妥善存放,不過三日便會消於無形,不等他們探出端倪,所謂證物早就自己不見了。”
呂驥道:“可殿下只給了刑部兩日時間,我給你一天,把尾巴解決掉。”
手下領命而出,呂驥脊背往後一靠,陷入沉思。
呂驥做這件事,自然是為了他的女婿太子,也為自己。
太子內斂深沉,雖不強求成為聖君,但有守成之才,天下初定,在裴肅這個開疆擴土長駕遠馭的帝王打下江山之後,需要這樣一個人來讓海內休養生息。
朝野中包括皇帝在內的任何人都是這樣想的。
可他知道,裴驍這五年來,一直在不動聲色的攬權,他有輕易不為人知的野心,不然也不會和呂家結親,而呂驥因為前任皇帝遣出京畿多年,不得勢的苦悶長久積壓,他也有。
他亦知道,裴驍對裴肅其實一直心懷不滿,這時強勢的皇帝便成了一個阻礙。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裴驍並沒有監國掌權之後的快意,反而十分震怒,像是當真要徹查這件案子了。
呂驥撫摸著茶壺,冷笑了一聲,皇室父子之間哪有什麼真情,當年裴胤為了上位對待先帝的手段,他可是見識過的。何況沒有證據,誰都不能拿他怎樣。
他手指在壺蓋上敲出一個個拍子,將提起來的心按了下去。
...
彼時已然夜深人靜,燕崇也回到了府中,沈元歌在給他換藥,邊道:“幸虧不是夏天,不然你成天穿著將服東奔西跑的,指定要化膿了。”
燕崇笑眯眯道:“夫人放心,我會注意的。”
沈元歌把玉棒擦拭幹淨,在他額角敲了一下:“還說嘴。”
燕崇只是笑,身後看不見的尾巴搖啊搖。
沈元歌將東西收好,扣上藥箱時,狀似無意地問他:“陛下如何了?”
燕崇道:“性命無虞,只是…”沈元歌抬眼:“什麼?”
“頭上傷勢很重,還在昏迷,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目前只用藥吊著,也不見成效,不知何時才能醒過來。”
沈元歌蹙蹙眉,並非是她看輕,如今宮中太醫能稱為聖手的實在寥寥。
不管怎麼說,只要能保住性命,便還有盼頭。
她嘆了口氣,收斂好心底湧上來的莫名情緒,平聲道:“陛下若昏迷的久,太子必然上位,哪怕不上位,待他醒過來,朝堂應該也已經變天了。”
燕崇道:“你在擔心什麼?”
沈元歌唔了一聲,沒有回答,燕崇揉揉她的頭發,把她攬進懷裡。
“若是陛下狀況實在不好,我想試試聯系一下阿露,也許她願意幫忙。”
燕崇道:“我已經讓張楊暗中去找他們小兩口了,獒犬失控是被人下了藥,太醫署那幫閉門造車的郎中實在靠不住,現在都摸不出頭緒,白姑娘天南海北走的多,興許知道。”
沈元歌點點頭。
第二天本是休沐,只是還不到五更,燕崇便悄悄起身出了府,到營中時,張桓已經在那裡等著。
他看了過來的人一眼:“吃的什麼這是?”
燕崇道:“姜棗酥,元歌昨天做的,過來的早,還沒吃飯。”他邊說著,邊喚過一個小兵讓他去盛碗湯過來。
張桓眉梢挑挑:“府上又不是沒下人,你讓他們給你現做一頓很難?”
那廂煞有介事道:“興師動眾,會把元歌吵醒的。”
張桓:“…嘖。”
燕崇眼角彎起,嘴巴沒停,吃一塊說一句:“飼肉那事,你反應還挺快的——太子沒把時間說死,留了兩天,我已經讓兆麟把從那個太監身上搜出毒丸的事情散出去了,犯案的人坐不住,咱們今天晚上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