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6章 大結局(下)

燈火光暈打在文書上面, 斑駁鮮明, 燕越斕順目望去,挑了挑眉。

沈元歌被守衛扣著,動彈不得, 看著她越走越近, 呼吸不由得滯了一瞬。

半個月前沈兆麟在用早膳時提起中山暗中動作的那次,她問他要了一樣東西。

“廢帝和老中山王當年做下的那些事翻案之後, 可有留下什麼文書憑證?”

這是十餘年前老中山王和裴胤暗中出兵擾亂隴東戰局時寫下的密信, 沒有銷毀,廢帝下罪己詔時被查了出來。沈元歌不能未蔔先知,只是覺得若燕氏姐弟還會對她造成威脅,這份證據或許會成為自己的一道護身符。

繫著文書的牛皮帶子太過陳朽,已經摔斷了, 燕越斕撿起來,手一抖,書信便被展開, 暴露在了她眼前。

良久死寂般的沉默, 沈元歌看著對面的人,額角冷汗滑落的一瞬間,聽見燕越斕從胸臆發出的一聲悲愴怒喊, 她抬起頭,手緊緊捏著那道文書, 猛地抬起身一把扯開守衛,撲到沈元歌面前:“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沈元歌的脖頸被她尖銳的指甲劃破, 不由得一嘶,被搖晃得幾乎要窒息:“你都看到了,何必再來問我?”

燕越斕的動作戛然而止。

直到這時,沈元歌才看清她的變化有多大,將將四十的年紀,雖然仍保持著當年那般美豔富麗的打扮,精緻的金玉面具覆住了小半張臉,滿頭珠翠下的頭發卻已經露出根根銀絲,傅粉也遮不住她眼角冒出來的細紋,看到那份文書之後湧現出來的震驚和憤怒更是把殘存的幾分容貌盡數摧毀,竟給人一種驚悚之感。

沈元歌有一剎那的恍惚,可她現在沒工夫思慮別的,在燕越斕瘋魔似的再次追問時,她已經穩住了神智,對上她的眼睛:“你報錯仇,恨錯人了。”

無關乎道德和人情,真相就是真相啊。

燕越樓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上前想將燕越斕扶起來:“長姐,你怎麼了?”

燕越斕吼了一聲:“別過來!”她轉頭恨恨盯著他,燕越樓做了這麼多年的藩王,這些舊事她不信他半點不知情。

燕越樓停在原地,沈元歌被燕越斕死死攥住手腕拽起來往房中拖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暫時逃過一劫了。

燕越斕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沈元歌一個,被推出去時,燕越樓對上她看向自己時眼中迸發出的陰狠仇恨之色,竟嚇出了一身冷汗。

燕越樓一拳捶在門框上,守衛戰戰兢兢的上來:“王爺,夫人情形不大對,要不要屬下們進去瞧瞧?”

燕越樓滿臉煩躁地將人推開:“她發瘋還是一回兩回麼?本王不管了!”說完拂袖而去。

然而對沈元歌而言,比起單憑手無縛雞之力的身子骨去對付暴戾王爺,從一個可悲可恨的瘋女人手中全身而退要容易的多。

. . .

這一晚的三日前,在北疆戰場的燕崇收到了左氏部暗中遞上來的降書。

付巖將信件看完,遞回給燕崇,斷言道:“他們也知道自己已經被突厥當了擋箭牌,只是被夾在中間,又有中山頂著,拖到現在才逮住機會遞書,也屬實不易。”

燕崇轉目去瞧他,笑道:“打這半年仗,卻比先前修煉的快。”

付巖摸摸後腦勺,也笑了一聲,義父走了,他不能總那麼瓜兮兮的下去。

“三哥打算怎麼辦,直接受降還是?”

燕崇微微昂起下巴,將信件捲起,架到燈燭上,看著明滅火光道:“慌什麼,左氏雖然被打成了豆腐渣,還是有用處的不是,他們的首領既然沒有明著叛離突厥,總得表一表歸降的誠意罷,你派斥候送一封書過去。”

付巖應是,門外有個守兵進來道:“將軍,京中來報,五百裡加急。”

燕崇和付巖對視一眼,宮中規矩他知道,疆地捷報是不回的,這邊戰況前兩日才傳過去,此時來急報是何意?

他接過來展開,神色驀地一變,信箋竟直接被捏裂了。

裴驍擔心邊疆戰事,有意瞞住燕崇沈元歌被劫持的事情,卻被沈兆麟暗自做主傳去了北疆。

張桓沒想到他如此大膽,徑直殺到了沈府上:“你是不是瘋了,這當口給老三傳信做什麼?”

沈兆麟正在寫摺子,見他闖進來,不動聲色地將最後一行墨字寫完,筆隨意架到硯臺上:“怎麼?”

“你不怕老三直接帶兵打到中山去?”“我知道姐夫會這麼做。”沈兆麟抬起頭,目光平靜。

張桓一愣,斂眉長撥出一口氣:“當日在別宮,你說倘被他知曉弟妹被奪,必定影響戰事,忘了自己的話了?若他發兵,被突厥抓住空子,和中山沆瀣一氣,豈非腹背受敵?”

沈兆麟眸色黑沉沉的:“我當日所說,是為了勸太子去救姐姐,現在也是——你遞上去前往中山救人的摺子,現在可有回複了?”

張桓一停,決絕道:“若再無迴音,我便帶幾個親兵親自去中山。可是兆麟,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調動軍隊,毀了大局…”沈兆麟拿出長淵傳來的一疊密信:“大局如何,我和姐夫都清楚。”他將手按在案面上,傾身靠近,“我不指望太子救人,姐姐自有姐夫來救,但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錯過就沒了,懂麼?”

他略一眯目:“張桓哥照我說的做便是。”

白露昨天告訴他,陛下已經有蘇醒的跡象,就在這幾天了,他必須抓緊時間。

片刻的沉寂間,門丁進來道:“少爺,何清儀大人來了。”

沈兆麟收回神思:“請他去客堂,我隨後便到。”